那些饿狼依旧徘徊在离火堆不远处,丝毫不曾放弃。
不到天明,它们是不会放弃的。
而火堆,隔开了生死一线。
她和他之间,隔开的,或许比生死的距离更为长。
在另一侧,银啻苍慢慢睁开他的眼睛,望向那夜幕,口中,仍有药丸的味道,这种味道,将很快攫住他的思绪,让他陷入昏睡中,在这之前,他想看一眼,沙漠的夜空。
因为,或许,他再也回不到这片广袤。
思绪麻木前,他的手抚到心的位置。
这里,什么时候真的一并麻木了,那就好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麻木的,就是自己的这个位置。
可惜,一直都麻木不了。
还是那么清醒,真是痛苦。
一如,这么多年的皇上,做得也很痛苦。
不喜欢权利,只是,一生下来的命,必须在权利中,过这些刀口舔血的日子。
思绪堕入黑暗前,他凝了一眼离他不远的地方,然,没有等他来得及看清什么,黑暗,终究那么快地吞灭了所有。
那么快……
翌日,夕颜早早就醒来,本来,她不想睡着,却还是坐着熟睡到了第一缕晨曦洒向这片绿洲时。
一晚燃烧,火堆升起的白烟,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缓兵。
他们,必须要活着等到缓兵的到来。
昨日,除了早上,等于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今天,再不吃任何东西的话,恐怕,对于那两个受了伤的男子来说,是不行的。
她才要起身,却闻到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香气,是属于食物特有的香味。
循着香味望去,她看到,银灰色的身影早早坐在当中的火堆旁,而昨晚用来烘干衣物的架子上,挂着一个很奇怪的容器,里面发出一些咝咝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
银啻苍的身子背对着她,却似乎知道她已醒来:
“换上你的裙衫。”
她看到,原来的裙衫早整齐地叠好,放在她的手可及处。
他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有时候细心到,有些不象一个男人。
这么想时,她突然想笑,下意识地望向昨晚轩辕聿躺的那侧,也早空无一人。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如果没死的话,应该很快会回来。”
银啻苍的声音传来,依旧不带任何的忌讳。
“昨晚,谢谢。”夕颜说出这几个字,没有等他回话,拿起裙衫,往岩石后走去。
这句话,是最客套的敷衍,只是,她还是想说。
纵然一个谢字,听了,亦是不痛不痒的。
无心的人,说过,即忘。
无心的人,听过,即忘。
唯愿,他和她,真的无心,就好了。
走到岩石后,这个地方,确实给了她最好的换衣处,又绿茵遮着,当中有一个凹进去的地方,除非有人走到正跟前,否则,是没有办法看到她换衣的。
甫换上自己的衣物,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她骇了一跳,联想到昨晚的蛇,忙朝那响动处望去,却是轩辕聿的声音传来:
“朕不在的时候,别在这换衣!”
一语落时,她看到了他。
不知是身体未好,还是其他原因,他的面色不太好,说完这句话,径直越过她,往火堆里走去。
她换好衣物,走到火堆时,那一黑一银的身影,却是背向而坐,银啻苍瞧她走进火堆,冲她递来那个奇怪的容器。
“喝吧。”
“只是什么?”
“果壳熬鱼汤。”
她隔着段距离,仍能瞧到大大的壳内,果肉包括壳盖都被银啻苍悉心地用小刀雕去,里面,是熬得白白的鱼汤,显然是熬炖了有一阵子。
“我不吃这个”她没有接过果壳。
“死了,连素都茹不了。”
夕颜反是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