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聿这才松开怀里的夕颜,夕颜的脸不自禁地染上红晕,她微福身:
“太后,臣妾的身子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去偏殿歇会罢,哀家瞧你也为多用,歇会再回来用点。”
夕颜应声,甫起身,一旁早有宫人上来搀扶,正是离秋。
“娘娘,奴婢扶您去偏殿。”
夕颜颔首,转身离开偏殿。
方才轩辕聿的唐突之为,让她惟有托辞离开。
她觉得到,诸妃射向她的眸光,有几多的不屑,又有几多的嫉意。
这些不屑和嫉意,会使她在宫里的处境更加不妙。
而现在,她要保得自己的周全,因为,孩子。
急急往殿外行去,心,跳得很快,是被酒熏到的缘故罢。
太后深深地凝了一眼轩辕聿一眼,他的脸上,不知是方才在两仪殿宴请群臣,多饮了些许酒,抑或是方才的拥吻的缘故,现出一缕和夕颜脸上同样的红晕。
记忆里,她这个儿子,似乎,从来没有这般地脸红过。
但,今晚,过不了多久,其实,也会成为记忆里的一幕,不是吗?
“莫菊,皇上饮多了酒,快倒杯醒酒茶来。”
“喏。”莫菊轻轻应声,一旁,早有粉衣宫女奉上香茗。
“皇上,酒后饮茶伤肾,这是用磨细的绿豆,加上柑橘皮、橄榄一起熬制成的醒酒饮,请皇上御用。”
粉衣宫女皓腕轻抒,手中的背盏,以透明的琉璃制成,衬得杯中的酿饮,着了一色的淡绿,衬出她霜也似的手,娇柔悦耳的声音。
太后的眉尖一扬,只那余光冷冷撇了一眼莫菊,莫菊兀自低着脸,垂手立于一旁。
那女子,正是女史纳兰蔷。
轩辕聿拿起那盏醒酒饮,眸华并未因着这娇柔之声凝向纳兰蔷。
“皇上,既然凯旋归来,理该尽心才是,先饮这醒酒饮,岂非扫兴呢?”西蔺姈缓缓行至主桌,手里奉着一杯酒,她径直走到轩辕聿跟前,丝毫不顾太后眸底的不悦,只将那酒奉给轩辕聿,“这是梅酒,存了八年的梅酒,嫔妾前日才从那株老梅树下把这酒坛取了出来,皇上,不用一点么?”
轩辕聿本平静无澜的脸终究起了一丝的波澜,他的目光凝注在西蔺姈手中的梅酒中,恍惚地,仿佛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婉约地道:
“皇上,这酒叫梅酒,臣妾把它埋在这老梅树下,臣妾小时候听嬷嬷听,在老梅树下埋东西,再许上一个心愿,一定能成真的。臣妾希望,八年后,能由皇上亲手陪着臣妾把这坛酒取出,好么?”
这是那女子唯一一次,对他许的愿。
只是,八年之约到时,这坛酒,唯剩他一个人去品。
他放下手中的醒酒饮,伸手从西蔺姈手中接过那盏梅酒,很清香,但入口,或许只是苦涩。
“皇上,今晚饮了太多酒,明日还得上朝,这梅酒,改日再饮吧。”太后启唇,令对纳兰蔷道,“皇上素不喜绿豆,以后,不要再做这些醒酒饮了。”
“喏。”纳兰蔷轻声道。
轩辕聿望了一眼手中的酒盏,终是放到桌上:
“母后说得极是,朕今日饮酒太多,确是不支了,这酒,既埋了这么多年,这酒的纯味,怕没有当时埋下的那人相引,旁人,是品不出来的。”
“皇上,埋酒的人虽不在了,但,嫔妾愿意代替那埋酒之人,陪皇上再共品此酒。”
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另一个人。
每个人,都该是完完全全的自己,甘愿去做替代的,无意是中可悲。
“朕,乏了。”
轩辕聿说出这三字,起身,眸华微睁时,他看到,离秋独自一人从偏殿出来,禀道:
“回太后,皇上,醉妃娘娘身子愈来愈不适,让奴婢来回一声,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