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到这个消息时,神情是愉悦的,然,这份愉悦,很快,随着,室门被推开,而终止。
轩辕焕出现在室门的彼端。
她有些惊愕,起身行礼间,轩辕焕只越过她,走近那名女子,一手攫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几近把那女子拖下榻来。
然后让她滚出室去。
她无措地退出室外,甫关上室门,随着室内更大的响动传来,她看到,纳兰敬德站在阴影里,不知站了多久。
阴影里,纳兰故德的眼神,是阴鹭的。
他仿佛听着室内的动静,又仿佛仅是守在那边,不过须臾,他返身走下楼梯,她欲待往楼梯那端走去时,听到室内,传来衣帛的撕开声,接着,是女子痛苦的哀求声。
接下来的一切,她再听不见。
因为,她捂住耳朵,奔下楼梯。
那一晚,没有一丝的月色。
那一晚,狂风大作中。
她回房的时,只看到夕颜安静地坐在榻上,见她进来,兀自把头扎进她怀里,说怕黑。
她抱着夕颜,就这样抱了一晚。
翌日清晨,她步进绣楼时,满室的零乱,在那些零乱中,她看到,女子几近裸露地坐于地上,她的下身,洇出些许的血来,身上,也有着很多的淤伤,包括那张精致无双的脸,嘴角也肿红着。
她轻柔地替女子,擦去身上污浊,但,她知道,有些污浊若进了心底,是永远都擦不去的。
也是在那一日,宫里传下一道口瑜,说是陈皇后传她进宫。
陈皇后,就是昔日,代她进宫的表姐陈果。
这么多年,她不仅做到了宫中最高的位置,也成为当今太子轩辕聿的母后。
纵然,太子的生母是慕淑妃,可,幕淑妃却在产下太子后就大出血身亡,于是,本同时诞育一帝姬,却不幸天折的陈果代为抚养太子,并因此,被册为中宫。
现在,曾经庶出的陈果就端坐在鸾凤宫中,接受她的跪拜。
不知道为什么,陈果对她,再没有进宫前的热络,彼此间的那些感情,仿佛早已荡然无存。
陈果语音冰冷,略问了她几句近况后,就颁了一道看似恩旨,实际意味叵测的旨意,陈果赐其近身宫女莫兰予襄王为侧妃,并说,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
曾儿何时,皇上竟还关心襄王的事来?
分明,是陈果的意思吧。
她想,她或许清楚陈果此举的用意。
皇上频繁夜里出宫会那名女子,身为中宫的陈果岂会不察觉呢?
当然,若陈果派去跟踪的人,仅能查到皇上进入襄王府,又有谁会想到,府中另有美娇娘呢?
恁谁,都会以为,皇上是去私会她吧?
可,她并不能说出实情。
不仅源于纳兰故德的警告,亦源于,她心中,莫名对那女子是同情的。
若被陈果知晓那女子的存在,她无法预料,陈果会使什么手段。
于她,陈果顾念着表亲的关系,不过是赐婚,让她也尝到夫君被分享的滋味。
于那女子,若赐一死,亦是陈果现在所能下的命令。毕竞,经昨晚那一事,轩辕焕对那女子显然,已不再顾惜。
她叩首谢恩,莫兰,就在那一年走入了王府。
也从那年开始,纳兰敬德,表面上对她虽依旧恩爱如常,可,惟有她知道,独守空房的日子,亦是从那时开始拉开帷幕。
侧妃莫兰进府后,看上去也算得纳兰敬德的心,这份得心,却只在后来给莫兰带来一个女儿。
也在那之后,莫兰再没有能怀孕。
她亦没有。
王府的这种平衡,就一直维持了下来。
而也是在那一年,在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午后,宫内传出一道令举国震惊的噩耗,丧钟敲了足足六声,只意味着巽帝薨驾。
随即,太子轩辕聿登基。
那一晚,她按着惯例往绣楼时,女子却主动开口对她说了话。
与其说是话,更该说,是种请求。
女子取出一块九龙白玉璧给她,请求她将夕颜和这块玉璧尽快一起送往夜国,不必提她,只凭这块玉璧,定能让夜帝好好照顾夕颜,因为,她越来越担心,夕颜的安危。
她知道那女子定是信她,才会把这件贵重的东西交予她。于是,第一次,她直按问那女子,夜帝是否就是夕颜的父亲。
那女子只对着她凄凉地摇首,却,再来不及多说一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