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金安,娘娘让奴婢出来告诉皇上,一切安好,请皇上不必担忧。”
轩辕聿墨黑的瞳眸微微眯起,离秋的脸上的看似十分平静,岂止离秋呢?张仲的神色,同样是太平静了。
但,正是这些看似的平静,让他无法做到平静。
岂止离秋呢?张仲的神色,同样是太平静了。
难道里面的情况真的并不危急,是以,连张仲都无需进去么?
夕颜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包括殿内的安静,不啻是她故意忍着,为的,就是不让他担心。
师傅的性子,他同样清楚。
师傅若是进去,只会让他更加心急焦虑。
而,师傅不进去,不过是另外一个意味,尽力之后的听天由命。
他不再犹豫,径直就要从他们当中走过,步进,那烛光通明的天曌殿。
身后,两侧都是宫人跪倒,恳请他不要入血房的声音。
什么龙体冲撞,什么祖制不容。
真是可笑至极!
进一个血房,就会如此,这天下间,难道,他的真龙一辈子身份,需要忌讳着这些么?
眼见着阻不得他,李公公一径地跪下,死死抱住他的腿:
“皇上,不能进啊,皇上!”
李公公这一抱,几名太监立刻都跪着扑上前来,纷纷抱住他的腿,眼见是死活都不让他进殿的。
他,动不得分毫。
他的唇边忽然划过一道犀冷的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嗜血的杀戮之气:
“好,好!谁,再拦着朕,杀,无赦!”
他硬声说出这句话,脚猛地一踹,直把那些抱住他腿的太监一并地踹落至阶下,可见,用力之狠。
李公公从阶下又连爬带滚地拖住他的龙靴:
“皇上,会冲撞--”
接下去的话,李公公恁是再说不出,他看到,皇上抽出腰间的佩剑,只一指剑锋直抵他的喉间。
李公公噤声间,轩辕聿已‘呯’地一声踹开了殿门,殿门开启间,他将佩剑回,指向殿外的所有人,眸光如电:
“谁再拦着朕,朕就立刻杀了谁!”
殿外,所有的宫人,都一并跪叩在地,依旧哀哀求着,张仲站在那,望着这位少年天子此时截然不同往昔的暴戾,却再没有去阻一句。
若不去,真有什么,轩辕聿定会遗憾。
因为,现在,无非是尽完所有的人事,听得,莫过是天命。
所以,站在院正的角度,他阻了最初的一次。
现在,站在师傅的角度,他不会阻他。
他进去,对夕颜,该是百利无一弊的,毕竟,他精通医术,在产房内,能胜过任何医女。
轩辕聿对这些哀求声置若罔闻,他听不见,他只听得见,在那屏风后,她的呼吸声,是那么的急促,还有那压抑于喉间忍痛声。
是的,忍痛。
转过屏风,他看到一名主接产稳婆正跪于夕颜张开的腿际接产,另两名稳婆刚在一旁充做助手,还有三名医女,替夕颜不时擦拭额际、身上的汗水。
而,他的夕颜,双手紧紧抓着悬于梁上绫锦制成的带子,口中,咬着一块白色的布条。
所以,她根本不会叫,再痛,都不会叫。
怎么会不痛呢?
不止她的额际、身上,连榻上的锦褥都被她的汗水濡湿,她的发丝更象是从水里捞出一般,没有一寸是干的,都黏于她的脸颊,让她苍白的脸色,愈显出力竭的憔悴。
“娘娘,屏住气,用力,对,再用力!”接生的主稳婆聚精会神地根本没有发现轩辕聿进来,仍在喊着话。
“住口!什么屏住气!她哪来力气?要你这蠢婆子何用?”轩辕聿怒斥一声,近得前来。
那主稳婆这才发现圣驾进入血房,一时无神,不知道该要跪叩迎接圣驾,还是继续接生。
眼见着,这皇上对接生全然不懂,却闯进这最容不得九五之尊进的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