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郡主未叫礼官来递话,却托勇武侯来,应当也是出于私情,勇武侯是郡主的伯父,勇武侯和夫人提及郡主时,都唤侄女和昙娘,谆谆嘱咐也都是长辈对小辈的寻常关怀,没有一句提及郡主身份如何,该得怎样礼待,你真的不必想太复杂。”
濮王呆呆坐着,回味着段简璧的话。
贺长霆若有所思。王妃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在这种事情上,他们更习惯于简单直接的方法,比如让礼官来处理,而郡主稍微迂回了些,他们便以为她舍近求远,放着简单的法子不用,非要让人作难,是有意为之,却忽视了两种办法一个是理大于情,一个是情大于理,濮王和怀义郡主成婚虽有联姻的意思,也是儿女私事,本就有情有理,只看他们办事时更着重于哪一端。
濮王也想通了,汗颜道:“嫂嫂虑的是,是我小人之心了。”
段简璧摇摇头:“习惯不同而已,就像我们在老家看人娶亲,有些事要叫媒人去说,有些事要双方长辈亲自商量,有些事便要悄悄撺掇新郎去办,你们更习惯什么事都交给礼官和媒人,没想到这层也正常。”
濮王没了那层猜疑,办起事来更心甘情愿,“嫂嫂,你们坐,我去找礼官先问问,让他跟我一起去见父皇。”
濮王一走,晋王夫妇自也没道理继续坐在这里,起身离开。
回至晋王府,到了分道扬镳的岔路口,贺长霆走在前面,挡住了段简璧回玉泽院的路。
“五弟的事,多谢你开导他。”贺长霆背对着她,微微偏头说。
段简璧淡淡说:“费些口舌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若她这些话能解开濮王对怀义郡主的猜忌,让他们之间不必因误会而生嫌隙,再多口舌之劳也值当了。
若当初,晋王没有那般恶意揣度过她,她或许也不会受那场冤屈。
段简璧收回神思,辞别晋王,独自往玉泽院去。
贺长霆站在原地,看着她孑然一身的背影,思绪纷乱复杂。
勇武侯夫人的话总在耳边回荡,他们殷殷切切嘱咐五弟善待怀义郡主,王妃说,这是长辈对小辈的寻常关怀。
他好像不曾听过有人为了王妃对他这般耳提面命。
想来,她不是怀义郡主,没有如勇武侯这般,敢对他耳提面命的长辈。
···
夜中用过晚饭,贺长霆刚到书房,濮王又找了过来。
“三哥,你还得帮我作几篇试。”濮王刚刚从宫里回来,白日梦独家文赠礼,欢迎加入群寺贰二贰吴旧义寺七说定了嫁衣的事,又从礼官那里知晓了一些婚俗规矩。
“之前不是请你帮我作十首催妆诗么……”
“五首。”贺长霆纠正濮王,“说的是五首。”
濮王愣了愣,一拍大腿,“三哥,五首哪够啊,你想想,郡主虽没有亲兄长,可她义兄多啊,到时候都拦门,非让我唱诗,我若唱不出来,多丢人,三哥,你行行好,作十首。”
贺长霆抿唇不说话。
濮王又说:“那礼官也真是,什么话不能一次跟我说清楚,我今日才听说,还有什么却扇诗,三哥,你知道什么是却扇诗么?”
催妆诗是大婚亲迎时,在女家门前唱的,贺长霆还有所耳闻,却扇诗是洞房里新郎婿直接唱给新娘子的,贺长霆不爱闹人洞房,哪里会知道这个。
“你成亲时你自个儿都没参加,肯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