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贺长霆已经确定,宫里出了大事,他的父皇恐怕已经丧失了对整座宫城的掌控权。
平明,还未到宫门开启的时刻,宫城内忽然传来厚重的钟声,九声,在告诉百姓,帝王薨,举国丧。
贺长霆目光冷滞,望着高高的城阙,良久没有一丝动作。
“陛下薨了?”
城墙内外皆惊愕,不敢置信不可思议,且不说两天前圣上还生龙活虎地上朝,就在刚刚,圣上还一直叫人与晋王传话,劝他回去,不要执拗。
这怎么就突然薨了?
但这丧钟是没人敢乱敲的。
“开门。”贺长霆仰头望向城墙上的羽林卫,双目染冷霜,凛冽刺骨。
但他们怎可能在此时给贺长霆开门。
贺长霆亦不再顾忌,命早就潜伏在城门的军卫列阵城下。
守城的羽林卫见这架势,立即去报魏王,不一会儿魏王就领着几个值守的官员到了城门。
“三哥,父皇新丧,你这是要反吗?”魏王大声嚷道。
贺长霆眉目冷峻,质问魏王:“你为何会在宫里?”
“自然是在宫里尽孝,父皇头疾反复,留我在宫里帮他。”魏王看了眼城门外的军阵,“三哥,你现在撤兵,俯首称臣,朕,顾念兄弟情义,不会追究你的大不敬之罪。”
说罢,他看了眼旁边的官员,示意他当众宣读梁帝遗诏。
那官员清了清嗓子,刚打开诏书,还未开口,听晋王问:“玉玺,鱼符呢?”
传位新帝,这两样东西是要和诏书一起授予的,尤其是鱼符,掌举国之兵,传鱼符才是传帝位。
“晋王,你无视父皇遗命,朕看你早有反意!”魏王避而不谈鱼符事,命守城的羽林卫道:“对此逆徒,格杀勿论!”
便命羽林卫放箭。
羽林卫虽然居高临下,但因为晋王军队就在城门楼下,距离太近,且很容易躲进盲区,放箭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再者羽林卫多年宿卫皇城,战力如何能与常年浴血沙场的玄甲营相比,很快就被伤了一片。
“他们在攻城门,要守不住了!”
贺长霆只留了三十个人列阵应付羽林军的攻势,主力放在城门,守城的羽林军根本不是对手。
魏王虽然联合了几个武官以防万一,但他没算到贺长霆早就暗渡陈仓把玄甲营安置在了城中,此刻再叫武官从京畿调兵已然来不及。
他命人将段简璧绑来。
“晋王,你的王妃还要吗?”魏王扯着女郎站在城墙上。
贺长霆挥手暂罢攻势。
魏王得意地笑了下,推着段简璧又往城墙边走了几步,小声命道:“嫂嫂,叫三哥上前来。”
贺长霆站在军阵之中,防护的严严实实,根本伤不到,只要他走出军阵,没了盾牌掩护,一箭就能射穿他。
段简璧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魏王故意把人猛地往前一推,又拉扯回来。
“晋王,要你的王妃,就上前来,接住她!”魏王挑衅道。
贺长霆下马,不过动了一小步,听段简璧朗声道:“玄甲营千余众,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计有万众,随你生,随你死!”
魏王立即说:“晋王逆首,朕只诛他,追随者是身不由己,朕会酌情宽赦,有诛晋王者,即赐侯印!”
话虽出口,城下军中无丝毫异动,仍然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再次进攻。
贺长霆又向前走了一步,将出军阵,忽听女郎大声诵道:
“朕,恭膺宝位,临驭万方,绥育黔黎,欲使仁惠之政,达于天下,岂谓莫大之衅,近发萧墙,皇七子魏王长霁,邪谋杀父,蔑弃君亲,密图悖逆,惟彼凶徒,国之祸难,必取屠戮!
储贰之重,式固宗庙,一有元良,以贞万国。皇三子晋王长霆,英谋独断,功高四履,宜乘鼎业,允膺守器。式隆宝祚,以康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