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离一袭绯红的外袍,俊逸非凡的脸上染着几抹落寞。好看的红唇深深的抿着,除去往日的玩世不恭,竟难得的在他的身上看到几分严肃。
他看见姜可心手上的那袋首饰,眸光幽深,道:“她没有收下?”
姜可心摇摇头,走近景离,将东西交到他的手中,道:“她很倔强。”这么多年,景离于她来说,更像是兄长。
她爹爹之前是景离的恩师,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十分了解和熟悉对方。爹爹莫名被陷害的时候,景离当时还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只来得及救下自己。
当时爹爹蒙冤,自己不得已用侧妃这个身份活在九皇子府中。景离也说过,侧妃只是给她活下去的一个身份,若是哪一日自己想离开,他随时放人。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景离特意去一趟西郊,也是为了洗清爹爹的冤屈。
景离手中握着那袋东西,转身回头就走。姜可心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你真的忍心让她一人独自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吗?在这北照国,除了你,她一无所有。”对于安闲歌的处境,自己也是了解的。那种孤立无援感觉她太清楚了,清楚得全家上下惨死的模样夜夜清晰的刻在脑海中。直到为父亲平反之后,这种情况才渐渐缓解。
景离脚步微顿,轻启薄唇道:“你错了,在她心中,从未有过我。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如何走下去,要看她自己。”他想起自己在大殿上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明亮的眼眸和身上那股机灵吸引了过去。后来每一次自己刻意的调戏,都喜欢看见她恼怒却又有几分羞涩的模样。不知不觉中,他隐藏了多年的情绪,总是在她面前轻易暴露。
西郊密道中的那一次,是自己真正面对内心的一次。看见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他竟然也会害怕。面对几十万大军都未曾害怕的他,竟会害怕她就那样死去。
可是,理智不允许他在儿女情长上过多停留。北照国内忧外患,母妃的大仇未报,顾若音那边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危机四伏的北照国,不知道还能够撑多久。
从她选择离开九皇子府的这一刻开始,安闲歌这个人,就是安元的女儿,就只是安闲歌。她再也不会是九皇子妃了。
他说罢,也不等姜可心再次开口,径直走到西苑,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扔进了静漓湖中,不再多看一眼。
鱼儿还以为又有什么好东西,纷纷游过去围住,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硬邦邦的东西,觉得无趣的散去了。那袋金光闪闪的东西就那样沉到了湖底,无人问津。
……
第二日,九皇子妃受邪祟附体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传闻她不仅出手打得九殿下卧病在床,还将法师吓得神志不清。碍于她是代表南月国前来和亲的郡主,九殿下罢黜不得,只能够下令,将人赶出九皇子府。并且九殿下还声明,从此她和九皇子府再无瓜葛。
这下子所有人都沸腾了,九皇子府闹鬼的传闻他们都知道,没有想到那“鬼”那么厉害,竟然还附身到九皇子妃身上。就连宫中的法师都奈何不得。
如今人被赶出来了,也不知道此刻到底在哪里。会不会伤及无辜的百姓,一时间,安闲歌成了人人恐慌的对象,更是成了人人杀之而后快的邪祟。
而此刻,安闲歌住在一个民宅中,听到红月带回来的消息,秀眉紧紧的拧着。她没有想到,景离这么快便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竟然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
昨日傍晚她和红月租了一个民宅,暂时住在这里。没想到第二日一早自己被赶出九皇子府的事情就众人皆知。她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肯定是景离放出来的消息。
他可真是狠心,连邪祟附体这种事情都编的出来。还殴打皇子恐吓法师?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她要是有这么大的胆子早就拿把刀和景离拼命了。
景离都动真格的了,她也该想法子应付了。
只是,她还在和红月商量对策的时候,大门就被撞开,一群百姓堵在门口,一脸愤慨的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