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婆娑，一双本是漆黑的双眸中，此刻，泪水晶莹，她就那么抬眸望着这位至高无上男子，竟然忘记了此时自己的失态。

他也只有一个人，他身旁的内侍宫女一个都没有跟随，天色渐渐阴暗下来，灰蒙蒙的天气，使得本就不怎么暖和的天气，越显阴冷。

但是他那一身的明黄就像是这阴暗的天气中的那一轮太阳，能够给人温暖，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连忙低垂了臻首，手仍是撑在地上，低声道：

“奴婢一时忘形，扰了圣驾，还望皇上责罚！”她声音极低，因为刚才的哭泣，使得喉咙也有些发颤及嘶哑。

楚奕就那么站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就这么过去，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低沉的嗓音终于从头顶响起。

“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时刻透露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她本就委屈，他这般说来，心里自然是不大好受，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打错了，她冷淡回道：

“奴婢本就是贱命一条，又何来皇上所说的作践！”他闻言，眼神一冽，就势往地上一蹲。她有些始料不及，本能抬眸，却正好对上他平静的双眸。

他脸上并无任何愠意，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好像要透过那双眼睛，看穿他的心灵。只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与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因为他看不透她。

他不知道她要什么，她可以怕他，畏惧他，却同时她又在一些时候，完全可以无视他帝王的身份，有什么便直接说出来。

若说先前他注意到她，只是因为，她与怡妃长得像，那么此刻呢，他注意她，难道还是因为如此么？

他白玉似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颊，上面有她方才痛哭时所留下的泪痕。手指一片冰凉，夹带着粘稠的触感，他的心莫名的一紧。

方才她那般反驳于他，他都没有怒意，为何此时，他看到她如此时，会觉得胸口都是闷闷的？

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吹拂至她的脸上，与她脸上的泪痕粘在一起，他本能的伸手去拂开那些碎发。露出她因为被风吹后，有些粉红的脸颊，她本是白皙的琼鼻，鼻尖上，亦是被冻得通红一片。

她有些呆愣的望着眼前这位至高无上，且极美的男子，轻柔的帮她把泪痕擦掉。在这一刻，突然发觉，做替身又如何？其实都无所谓，不是么？

但是下一刻，她的手腕便被一股大力袭来，紧接着她整个人也因为这股力量，而被扯了起来。

当那双插在草丛里，早已经麻木的双手，被这般突兀的扯出来后，指尖的疼痛让她不由皱了皱眉头，身体不由轻轻打了个冷颤。

“怎么？你还知道痛？”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本是平静的眸子，也因此染上了一簇小火苗。她本想把被他握住的手指抽回来，可叹她抽了几次，却仍是纹丝不动，只得作罢。

“请皇上放手！”

她虽然很吃痛，却仍是语调未改半分的如此说道。他闻言，眼神再次一黯，却有着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在那里。

“朕从未见过如此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女子，你算是第一个，也算是让朕见识到了，好，很好，你这种方式虽然很自虐，但是却引起了朕对你的注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