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胡媚儿在此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时来的,但是她知道,她沐浴之时,是最讨厌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跑过来的,无论是男还是女,这般静悄悄的跑来,总是有一种偷窥的感觉。
她脸往下一拉,眼神一黯,不由沉声道:
“胡贵人可知这里是凤泉?”
胡媚儿闻言抬手在她怀里的白猫身上轻轻抚了几下,手指上那镶着各色宝石的护甲,与她的位分,实在是太不相称。
因为宫中亦有规定,但凡品级低的嫔妃,是不能用这种护甲的。不过胡媚儿倒真是一个特例,可以坐御辇,可以在见到位分比自己高许多的嫔妃前不行礼,而三品及三品以往的嫔妃才能用的玉泉,她亦是用了。
所以,此刻她会出现在此,其实并不该觉得惊讶,但是尽管如此,纳兰嫣然仍是觉得厌恶她。
她咯咯的笑出声来,手指仍是在白猫的身上抚摸着。纳兰嫣然记得,那只猫,就是那次让她自己滑胎的罪魁祸首,却不知为何,她不但没把它杀了,相反,对它的宠爱却是越发的深了。
“娘娘可知,嫔妾怀中所抱的白猫,就是那日你所说的凶手?呵呵,娘娘一语中的,抓出凶手,让荣昭仪脱离了危险。但是嫔妾那日却是吃了昭仪的桂花糕,才会腹胀难忍,一直腹泻的。莫非这也与我这小猫儿有关?”
她说到这里一顿,可嘴角的笑意却越发令人难以琢磨。原来她一早就知道荣昭仪在给她的桂花糕中下了巴豆,却一直未有点破,怕是另有目的吧。
从前一直以为,她不过就是一个听命于安贵妃的棋子,任期摆布,仗着自己受宠,从而恃宠而骄,却无半点城府。
如今看来,倒是把她看得太过单纯了一些,她既能作为安贵妃的棋子,怕是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般简单,毕竟安贵妃亦不是一般善内,又岂会去找一个只会引火上身的草包。
纳兰嫣然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望着前面那位,笑得异常妖媚的主,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位胡贵人,平时就是一个极美的人儿。
但是在这后宫之中,美并不能代表什么,但若是她的美与常人不同,亦能勾人的眼球的话,便已经足以。而她的笑,便是让她更美的最好利器。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嫔妾托福,即便是滑胎了,却让皇上越发的疼爱嫔妾了。所以嫔妾不但不怪小白,不怪荣昭仪,相反得感谢他们。因为,照这样下去,嫔妾再怀龙种,只是时间的问题!可以说,若没有那日小白的失误,自然也就没有今日能堂而皇之,站在这温泉中与你善妃娘娘说话的胡贵人!”
难怪她没有把这白猫处死,原来她认为,她滑胎了,楚奕心中愧疚,故越发的疼爱她,可她又哪里知道,高高在上,终日里看似被帝王宠爱,实则却是最危险的?
而她又是否知道,楚奕给她的特权,随时都会让她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从而彻底消失?
若说方才纳兰嫣然觉得这胡媚儿是个聪明人的话,那么此刻,她想收回刚才那些念想。在一定程度上,胡媚儿确实是聪明的,但是她的聪明,只能用在小事上,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