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大脑是处于空白的阶段，纳兰嫣然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强挤出一丝微笑，然后缓缓转身。

他看到那可爱的孩子，那从自己身体里生出来的一块血肉，却与别的女人，那么亲密的拥抱着。

他笑得格外开心，也是只属于他那个年纪该有的微笑，笑得那么纯真而可爱。他小小的手掌轻轻抚上安慕儿的额头，手指在那白色的布条上轻摸了几下。

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后他嘟起本就水润肥嘟嘟的唇，吹了一口气。

“母妃…不疼…”

这一次，纳兰嫣然听得非常清楚，他在对安慕儿说不疼，是的，他这么小，却懂得关心安慕儿。

安慕儿慈爱一笑，伸手将楚沃紧紧抱住，楚沃又是咯咯一笑，就窝进了安慕儿的怀中，撒娇。

“母妃不疼，沃儿真乖。”她的眼神，她的声音都十分宠溺，看得出来，安慕儿亦是十分宠爱楚沃的，既是如此，她又还在担心什么？

楚沃好便好，她此时虽然恢复了嫔妃的身份不假，但是她前燕帝的后妃，这个身份，却一直会伴随着她而存在，那么楚沃要是有她这样一位母妃，以后的路自当不会一帆风顺。

这一刻她笑了，而安慕儿也好像反应过来，连忙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纳兰嫣然。

“姐姐，你看，沃儿…他…”安慕儿眼中有着无奈，纳兰嫣然轻轻笑了笑。

“沃儿很好，很懂事，懂得孝顺你，关心你，妹妹你教的很好，想必长大后，也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本宫看到后甚感欣慰，也就放心了！”

这句话，她是发自肺腑，说的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假。只要沃儿好，她伤心点，她难过点那又如何？

从前，她想要回楚沃，只是怕安慕儿无暇照顾他，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她多想了，安慕儿，待楚沃挺好，她也就放心了。

“可是姐姐，沃儿毕竟是…”

安慕儿有些不解，纳兰嫣然却在此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再往下讲。

“沃儿是皇上的孩子，亦是你的孩子，若是你能视他如己出，待他如待自己的孩儿，本宫就已经无所谓了。沃儿长得挺好，也挺懂事。妹妹现在还在坐月子，本宫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改日，本宫再来探望妹妹！”

她一直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声音亦是十分的平静，根本就看不出她此时的心情，她又望了楚沃一眼，虽只是一瞬间，却有太多的复杂情愫在里面。

她终是转身，而后往外走。一岁多的楚沃，五官长得十分好看，已经初具英俊的样貌，虽然还有些婴儿肥，却一点也不丑，相反还显得很是可爱。

只是刚才那一幕，却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楚沃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却唤另一位女子为母妃，而作为真实母亲的她，却只能如木头一般，僵硬在当场。

心，若不痛，若没有知觉，那该多好。她深深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却发觉再次睁开时，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