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的用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虽然声音仍旧难听,仍旧似从地狱传上来一般沙哑,低沉,但是比之从前,这个声音,却让纳兰嫣然莫名的觉得安心。
她真的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许是真的吓到了,累了,片刻后,便沉沉睡了过去。但是梦中她睡得并不是很踏实,总是会皱眉,而额头上也会冒出细密的汗珠。
夜拿出轻柔的丝绢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擦拭,指尖在她的脸上轻抚了一下,最终停留在她微皱的眉前。
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从他的嘴中发出,最后消散,满目的柔情又化作那一汪的清冷,夜将纳兰嫣然的手指放了进去,将她的锦被严密的盖好,站了起来。
方走出里屋,来到外间,灵丫低了头站在那里,神色有些慌张。
“今天你干嘛去了?”他语气亦如从前,只是周身那种冰冷的气息越发令人胆寒,灵丫本就十分害怕,如今在听了夜的话之后,更是如此。
“今日玄小姐说腹中饥饿,遂要奴婢去厨房给她做些吃的,奴婢当初也甚觉奇怪,为何方才吃完,又饿了。但是玄小姐说,她从小便是如此,总会时不时就要吃些东西,她都如此说了,奴婢自然就…”
灵丫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夜躲在银色面具后的脸,一直让她猜摸不透,只是这气氛,委实有些压抑。
“好生照顾她,今日的事情过了便过了,不过我希望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夜看似淡淡的说着,实则语气却显示着不容忽视的强势。
灵丫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仍是不敢怠慢,连忙点头。
“奴婢领命!”
有了那次之事之后,灵丫就更加像一块狗皮膏药般,越发紧挨着纳兰嫣然了,纳兰嫣然去哪里,她便跟到哪里。
可把纳兰嫣然愁死了,又不能当面让她不跟着,即便是上个厕所,她也是前后跟着,要是她蹲久了,她还会在外头喊,这可真是让她十分郁闷。
而这几天她想方设法的要出去,却次次没有逮到时机,又这么白白浪费了几日,这几日,她就见过夜一面。
而且还是匆匆见了一下,连话都没有来得急说上几句,他便又急急的走了,真是让她觉得十分诡异。
夜的身份一直是个谜,除了知道他叫夜,家里有钱,身材修长,声音有些嘶哑恐怖之外,好像对于他,她真是不太了解。
而这几日他的忙碌,更是让他的身份越发的神秘起来,但是又理不清个什么头绪出来。
银月当空,思起从前,与楚奕二人相拥在凉亭中,望着天上银色的月盘,与他说些肉麻的情话,亦或是,与他对峙饮酒。
她酒量虽不行,酒品却不错,如今再次望着这银色的月光,莫名觉得有些忧伤,正应征了那句话,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今日想来,从前兄弟姐妹都嫌弃她,各位姨娘都说她是扫把星,确实没错,楚奕、楚烨两兄弟,在遇上她之后,便一直没有顺利过,如今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总是困在各种天灾人祸之中。
而始作俑者,是否就是她?斜靠在圆柱上,心中莫名惆怅,却又只能任其如此,满腹忧伤,不知与谁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