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百里府,离开北齐,离开最爱的夫君,离开骨肉至亲的儿子们。
这样的决定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就算是做出来,那别人一定会说这个人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百里府啊,那么好一个府,上上下下亲和之极。
百里九啊,那么好一个夫君,宠爱之极恩爱白头。
两个儿子啊,他们才刚刚将话说利索,刚刚学会在母亲的怀里打滚撒娇,他们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走。
无论是名誉,地位,还是金钱,权利,她都有了,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要了就这样走了?她不是傻是什么,不是疯又是什么?
而良婆还跟着她一起疯。
在某一个夜里,她们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再悄悄的走出百里府,苏锦绣从地上散落的百里九的衣服里找到出城的腰牌,又深深的在“熟睡”的百里九的额头上留下自己深情的吻。
马车,不停的在尚未融化的雪上行走,压出一道深深的车痕,不过,这车痕天亮之后会被许多车痕所掩盖,到时候便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
……
三个月后。
东捷,一个异国之地,这里的民风十分开放,同时也很热情,若是不知道他们上层的嘴脸,这还真是个乐土。
只可惜,她无处欣赏。
良婆小心的拿出二两银子塞进车夫的手里,“劳烦您了,这是我家夫人给您的喝茶钱。”
那车夫笑嘻嘻的接过,而后将马车驾离。
“夫人,我们还有几天的路程便到了,天色已晚,我们便在此歇息,明儿个再赶路吧。”
苏锦绣点点头,黑色的帷帽盖住自己的大半个脸。
良婆小心的引她入客栈,这算是一间看上去还不错的地方,周围人多,像盗匪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想想这三个月以来,她们并不好过,一来是要掩盖王爷寻来的踪迹,二来也要保证她们的自身安全,原本两个月的路程竟硬生生的延长到了三个月。
不过,良婆也是万般的佩服王妃的生存能力,比如,什么路不能走,什么水不能喝,什么果子不能吃,在什么地方落脚最好,若是换成别个,只怕光是闹肚子这一样就要去掉人大半条命的了。
良婆先在柜台上要了间地字号的房间,而后又要了点热水和饭菜,再如同原先一般给了小二二两银子的赏钱。
良婆看着这钱袋子里的散碎银子,又不得不佩服起王妃的先见之明了,原本一张张千两大银票立时换成这样小个儿的银果子,无论是打起赏来还是付账都不会招人眼。
“良婆,再弄些脚伤的药草来,便宜一些的就可以了。”
里面传来苏锦绣的声音。
她并不认为自己这三个月里的表现有什么值得夸奖的,恰恰相反,她感觉自己笨死了,蠢死了,因为她将自己弄得很狼狈,脚底起了许多个血泡,挑破了又起,起了又挑,反反复复如此已经钻心似的疼了,更加让她狼狈的是,这三个月里她无时不刻的在想念百里九,想念那两个肉包子,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深夜里暗自流过多少的泪。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
说完,良婆便赶紧去弄药了。
良婆一走,只留下她独自呆在房内,她也顾不得其他,将鞋袜脱了,小心的查看脚底的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