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讲,今天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一想到新一期《时尚生活周报》的头版头条会印满萧轩逸酒店寻欢的消息,她的唇边便不自觉地挂上一丝笑容。
早知道今天晚上要去南山别墅,她还何苦让薛相屹把她送回市中心,现在可好,又要往回赶。
这一日没做什么正经事,全在路上消磨时间,方可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倒是早已习惯了在路上奔波的日子。
东山别墅不过是成千璟在G市的其中一套房产而已,成千璟到底有多少套房产方可可不知道,他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方可可也不知道。
方可可唯独清楚一点,这人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强大到你在很多人面前提起他的名字,都没人知道。
网上那些传得神秘兮兮的帖子,也不过说有这么一个传奇的钻石王老五叫“成先生”,甚至连他的具体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是谁。
真正的高人都是隐姓埋名,低调的好似一个传说。
成千璟就是这样的人,遇上他,只能算是一个悲喜交加的意外。
神情恍惚之中,方可可听到出租车司机跟自己聊天,“大晚上的你去那儿做什么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怪不吉利。”
许是这司机觉得晚上开车太过无聊,所以话也多了点,方可可也不介意,直接道:“有朋友住在那附近,我从外地出差过来,就来看看他。”
“那附近还有别的房子?我不总去,也不大知道。不过我可听说过一件事,说了你也别害怕。东山别墅前几年死过人,断了四肢扔在门口,警方最后也没查出来。后来不知道是谁把这事儿平下去了,肯定还是犯事儿的上面有人。不过我看你长得好看,你晚上走路的时候可要注意着些,说那时候死的也是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姑娘呢。”那出租车司机热情地滔滔不绝,倒是全无恶意,只是想要叮嘱方可可小心些。
“谢谢师傅,我会注意。”
死过人?真死过人也是成千璟命人害死的,她从未怀疑过他的手段与动机。
为了避免这位出租车司机再跟自己聊起那些虚妄的传言,方可可索性从手拿包里取出耳机塞进耳朵,随便放了一首音乐,闭目养神。
耳机里面传来陈奕迅的声音,那是萧轩逸最喜欢的歌手,她曾经在萧家的时候,在萧轩逸的随身听里看见的,便也总是偷偷听。
到了后来,也就潜移默化的习惯了。
习惯真可怕,它会麻木你的神经,让你觉得很多事情本该如此,不需要去质疑什么。
“从这儿往里走就是东山别墅,车进不去了。你在这儿下么?”司机回头大声喊了一句,生怕戴着耳机的方可可听不见。
“行,我就在这儿下,谢谢师傅了,给你钱。”又是一百多元进去了,方可可琢磨着一会真的要在成千璟的包里拿点钱出来,否则这日子没发过了。
他对自己吆五喝六,自己哪有成天搭钱的道理?他可只给了自己一张方便监控的信用卡,没给过现金。
东山别墅在城郊,距离今天去的游乐场没有多远的距离,它是独栋别墅,戒备森严,普通人想要靠近也困难。
方可可压根就没来过这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网上论坛看来的传言。
走到别墅门口,有保镖守在那儿,于是方可可主动上前问好道:“是成先生让我来的。”
“方小姐不用跟我请示,成先生说过你要来,直接进去就好。”保镖长得秀秀气气,如果不是穿着一身黑,腰间还别着警棍,方可可倒是觉得他更像是个助理。
别墅比她想象中的更大一些,一眼望不到头,装修颇具后现代风格。
方可可耸肩,觉得这不大像是成千璟的住所,她想象中成千璟的家应该是一副老派的中式装修,摆满古董的那种。
越是混黑道的,越愿意欣赏古玩字画,品茶论诗,不是么?
“方子羽,我数三个数,你现在马上给我上楼。”二楼忽然传来成千璟的怒喝,嗓子干哑。
这说话的动静听起来比电话里还糟糕,看样子病的不清。
早上他去公寓“查房”的时候还没见他怎么样呢,这才大半天的功夫,就病倒了?
恶有恶报。
方可可心里这么嘀咕着,只觉得心情顿时又好了三分,上楼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方可可一上楼,就看见成千璟窝在被子里,一脸阴沉,旁边扔了一地的纸团。
她没想到素日里威风凛凛的成千璟竟然也有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嘴角便不自觉的往上勾了勾。
“看到我生病你很开心?你现在的表情让我怀疑这病是你咒来的。”成千璟望着方可可脸上的浓妆,暗自嘀咕着这女人定然没克制住,又去勾引男人了。
话还没说完,成千璟就又一次咳嗽起来,方可可见状连忙走上前去帮他顺背,又将旁边的水杯递过去,嘴里柔声细语道:“成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嗓子都发炎成这个样子了,只怕话说的越多越疼。”
话虽这么说,可方可可心里自然不是这么想的。
反正现在嗓子发炎的人是成千璟,说话难受的人也是成千璟,所以他成千璟疼不疼,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生病了,助理不在,你留下照顾我。”尽管嗓子发炎,可成千璟的语气一如往昔般霸道,根本不给方可可商量的余地。
“怎么照顾?”生病了就应该去找医生,找她做什么?
“你以前怎么照顾的萧轩逸,今天就怎么照顾我。”成千璟说完这话,将水杯搁置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自己躺下了。
被子就那么蜷在他退下,上身穿着的睡袍已经敞开了大半,“这么作不生病才怪”,方可可撇嘴,然后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帮他盖好。
像照顾萧轩逸一样照顾他?上一次她照顾生了病的萧轩逸,似乎还是三年多以前。
所以该怎么照顾病人,她好像还真得仔细想想。
方可可伸手去摸成千璟的额头,已经烫得烧手,烧成这个样子他还不去看医生,倒也是真不怕烧傻了。
她拗不过成千璟,不懂这种神秘人物的日常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只能跑去厕所拿毛巾,沾湿了帮他用物理疗法降温。
发烧不是最熬人的,咳嗽才是。
李宗盛的歌里不是都唱过: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好不了的咳。
成千璟根本睡不实,这咳嗽说来就来,赶也赶不走,他都快把止咳药水当白水喝了,还是无济于事。
“这东西不是这么个喝法,你既然生了病要好就是需要时间,你这喝药的速度快赶上吸毒了。”见着趁自己一个转身的功夫,成千璟又一把捞过边上的止咳药水,方可可连忙夺走。
“是药三分毒,这东西里面都有磷酸可待因,哪儿能喝个没完?”药水被方可可夺走了,可她嘴巴还一刻不得闲的唠叨着,听得成千璟直蹙眉。
越到深夜,人的痛觉神经就越敏感,成千璟现在是想跟方可可发火也没力气,只要张嘴,就会咳嗽个不停。
“可是不喝,真的很难受。”成千璟拉住方可可的手,语气可怜得很,像是失去主人宠爱的小猫。
“厨房在楼下吧?家里有橙子吗?”能不用药的地方尽量别用,消炎药跟退烧药他都吃过了,现在就是咳嗽,那还不如食疗。
成千璟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你上来让我抱会儿,身上那么凉快,一碰你舒服多了。”
“我去给你弄个止咳秘方,你乖乖躺在这儿听话,一会就不烧了。”方可可轻声哄着成千璟,又将毛巾重新透湿盖在他额头上,然后走下楼去给他蒸盐橙。
以前在萧家的时候,她是跟莫渊学的蒸盐橙。
把橙子洗净,放在盐水中浸泡。
之后将橙子割去顶端,做成一个橙蛊,又在橙肉内撒上盐,装在碗中,上锅蒸煮。
她的动作很麻利,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成千璟家的厨房,可从找到橙子到上锅蒸煮还不到五分钟。
手机计时十分钟,她也没上楼,就靠在桌子那儿,望着这个宽敞得过分的厨房出神。
墙壁上有一块瓷砖镶嵌着C·F的字符,夹在白色的瓷砖中很是显眼。
那一刻方可可忽然脑洞大开,猜测着那符号的意思。
C是成千璟的姓氏吗?那F是不是他爱过女人的姓氏?
冯,付,方?
想着想着,方可可忽然意识到,她的姓氏也是F开头,心里一紧,连忙否认了这个猜测。
怎么可能跟自己有关,真的是想太多了。
方可可自嘲地冷笑,拿起手机查看,发觉时间已经到了。
戴着手套将橙子取出去皮,又把果肉捣碎装在碗里,端着便上了楼。
还没走到一半,就听见楼上传来成千璟的咳嗽声。
一次比一次厉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咳出来。
心下一急,她便加快了脚步,跑上楼去。
“这盐橙是止咳的,可能没那么好吃,但是挺有效的。”方可可直接坐在床边,用勺子挖了一口橙肉喂到成千璟嘴里。
成千璟盯着方可可看,好半天才张口。
“成先生难不成还怕我在这橙子里面下了毒不成?”方可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嘴上不留神便吐出了这句话。
“我只是在想,你以前也是这么对萧轩逸的?”仅仅一句话,便毁掉了方可可全部的好心情。
她不再说话,殊不知只是为了咬紧牙根,让自己的鼻头别那么发酸。
她曾经真的是这么对萧轩逸的,比成千璟能够想到的还要好,还要贤良。
可是没用,贤良淑德换不来爱情,更换不来长相守。
抵不上别的女人一个媚眼管用,又或者他也爱过她,在他真心想要利用她的时候。
“不吃了,你上来陪我睡觉。”成千璟见方可可一听到那个名字依旧神色不对,当即心下不爽,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那盛着果肉的碗扔在一旁,一把捞过方可可,把她禁锢在怀里。
成千璟的身上灼热,隔着衣裳方可可都感觉得到,她想要挣脱,却发觉即使这个男人生了病,她依旧没他的力气大。
“成先生,咱们商量商量,你放开我好好睡觉如何?你看那橙子还是有用的,你咳嗽的是不是比刚才轻一些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上来了,成千璟咳嗽的频率的确少了一点。
“怕什么,我这个样子又不会吃了你。”成千璟搂着方可可,不肯放手。
“我不是怕你吃了我,我是怕你把病传染给我,我还怎么帮你办事?”她随口哄弄着他,像是身边人如同一个好骗的孩童。
成千璟没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方可可便以为他睡着了。
身边躺着一个发烧的人太热了,今晚上方可可也肯定要留宿于此,于是就使劲儿掰开了他的手臂,把裙子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