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没想到成千璟竟然应了一声。

夸他帅为什么要答应？他这种冷若冰山的人不是应该很谦虚，或者对这种虚伪的赞美之词不屑一顾吗？

十五分钟后，可可素着一张脸，披着头发就站在了成千璟面前。

相比之下，成千璟的西装革履倒是显得太过正式了一些。

“你去酒会，就这副打扮？”在成千璟的印象里，可可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是妆容不离脸，从来也没看见过她素颜。

现在这是怎么了，盯着两个黑眼圈，莫名就自信了？

“跟成老板出门我还用这么麻烦？你给我买完衣服，不得找个地方给我做造型吗？否则出门可丢的是你的人。”可可特别自然地挎上了成千璟的胳膊，一脸洋洋自得。

成千璟眉毛挑了一下，“你不打算带上你昨晚上熬了一夜的心血吗？”

他指的是那张设计图纸。

“不要”，可可连连摇头。

“不是成品，宁愿没有。反正我今天去，本来就没打算走正规程序拿下这个案子，带上图纸倒是显得我太输不起了。”看来可可心里已经早有计划了。

成千璟没再说什么，既然可可已经有了决定，就该让她放手去做，无论成功与否，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出面，无论对错，总会等来埋怨。

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成千璟从来不做。

但是，这话似乎也不能说的那么死，例如昨天晚上他把可可从车库抱到屋里，就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他还是做了。

也许偶尔，他也会有一个美丽的失误吧。

开车从这栋别墅到商业街需要将近一个小时，为了晚上能够有一个更好的交流状态，可可选择在后座，躺下补觉。

她这一觉睡的倒是挺沉的，以至于可可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压着一个大纸袋，她自己都没发觉。

“这什么啊？”可可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打开纸袋一看，顿时惊住了。

一件古驰春季新款的宝石方复古连衣裙。

“你都买完了？要不要这么速度，你干嘛不叫我起来一起选啊？我肯定还会选一件稍微便宜一点的，这么破费干嘛。”可可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止不住地将那条裙子在身上比来比去，喜欢的不得了。

“别以为男人就不懂得看牌子，达到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只看款式也看得出价值几何。如果乐信总裁通过你的言谈举止，穿衣打扮，意识到你的家庭背景非常深厚，也许会对你拿下这个案子有点帮助。”成千璟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认真。

可可怀里抱着那条连衣裙，听着成千璟的话，有点受宠若惊。

“你为什么要突然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要去酒会你非但不阻拦，还极力支持，想尽一切办法帮我？你明知道我这么努力都是为了博取萧轩逸的信任，都是为了萧氏，不是为了你啊。甚至，我赶走那两个木头，还是在毁掉你的事情。”可可突然开始慌张了。

她害怕别人对她好，她不知道对待这种人，应该报以何种态度。

此前只有楚拾年愿意对她好，可在她还没有想清楚怎么报答楚拾年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都没有机会和时间，让她学着如何去接纳一个人对她的好。

可是听见可可的话，成千璟倒是嗤笑了一声。

“什么叫做对你好？在有些人眼里，我能够出钱带她去韩国最好的医院整个容就是好；在有些人眼里，我能跟她上个床就是好；而还有那么一些人，我能留她一条命就是好。你呢，方子羽，你口中我的好，我怎么听不明白？我不阻拦你奔着萧轩逸去，就叫好吗？”成千璟说完这话有些懊悔，他这是在干什么？吃醋？

真可笑，这怎么会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能够达成人的心中所愿，就是好。”可可说着开始换衣服，刻意避及了成千璟的眼神。

这车上装的是镀膜玻璃，所以就算她直接换衣服，外面的人也看不到。

“鞋子没给你买，自己不试不知道会不会舒服，一会去做造型的时候，你直接让他们帮你选好了，都在一条街上，买着也方便。”这一次，成千璟替可可考虑的事无巨细，说可可心里不感动肯定是假话。

但是可可也怕。

她害怕自己感动到头来，不过又是一次一厢情愿。

换好了裙子，她从车上走下来，吸了一口空气。随即她又有些不开心，这空气一点也不新鲜，吸了倒是不如不吸。

随后，成千璟带她去吃了饭，又去做了整体造型，配了鞋子和首饰，将她打扮的就像是一个无比典雅的贵族名媛。

“会不会太正经了点？”可可站在镜子前看了又看，有点犹豫地问成千璟。

“你想跟谁不正经？”成千璟直接伸手搂住了可可的腰，倒像是一种霸道的占有。

“你，当然是想跟你，否则还会是谁？”可可笑，也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有些事情见好就收。

成千璟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对可可说道：“酒会上如果我在场不方便，一会把你送过去我就走，正好出去办点事儿，你忙完再给我打电话。”

可可没想到成千璟竟然能够体贴出新高度，赶紧点头，“嗯嗯，那你一会儿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不需要你什么。”

“没良心”，成千璟说着在可可屁股上捏了一下，以示惩戒。

可可轻呼了一声，回头瞪着成千璟道：“让人看见了，你也不怕坏了自己从不沾花惹草的名声。”

“一会自己小心点，酒会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别喝酒，别吃亏，知道么？”成千璟在可可耳朵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打算把她送去战场。

“你别这样，我会舍不得你的。”可可嘟着嘴，蹭着步子。

“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以后就多听点话。我现在跟你操心操的白头发都快长出来了，再过几天，我就要跟你一起去染发了。”成千璟是逗她，没想到可可听在心里却是当真了。

“我以后会听话，不会再让你为我操心了。”可可突然温顺下来，像是她绾起来的头发一样乖。

“干嘛呀？我又没训你，这小刺猬怎么乖成兔子了？快点上车，赶紧去完成你的任务，然后我接你回家。”成千璟突然笑了，笑得特别美好，以至于可可看着觉得恍惚。

因为那笑容美好的，都不像是真的。

如果不是怕妆晕掉了，她可能就会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可是直到上车，成千璟的嘴角还挂着笑容。

这笑容让可可不安，让她开始舍不得赶走成千璟，一个人去酒会上面对那些陌生人了。

“忙完了给我电话，等你的好消息。”临关车门的时候，成千璟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可可的右眼忽然跳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眼皮便不跳了。

回过神来，成千璟的车已经开走了。

她本来没把这事儿当真，可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右眼皮跳，当真就是一种不大好的预兆。起码在她的身上，每一次都应验了。

她生命中最难熬的日子，又来了。

那么毫无预兆，那么猝不及防，铺天盖地的，就将她困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