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没电？

咖啡厅里的确有充电的地方，然而她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充电器，所以现如今她只能看着墙上的充电插座干着急。

可可烦躁地伸手抓了抓头发，然后喊来了服务生。

“我的手机没电了，请问一下店里有这个型号的充电器可以借用吗？或者充电宝什么的？”可可将最后一丝希望给予在了服务生身上。

可惜，服务生很抱歉地摇了摇头。

可可将手机放下，无奈地趴在桌子上看向窗外，现在就算是回家充电再开机，乔以沫的直播也肯定一早就结束了，既然都是看回放，那早一点晚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差别吧？

况且，她不想跟成千璟解释她又一次失败碰壁的理由，她希望自己再回家的时候，就能把已经签好的合同拿给成千璟看。

她想要证明自己是优秀的，且在不断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升着自己的价值。

她希望她与成千璟之间的距离可以因为她的进步而在不断缩短，而不是越来越远。

在咖啡厅坐着的这一个下午，可可翻完了一本书，很多年都没静下来的认真看点与工作没关系的东西，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应该多学习了。

再也没机会像上大学的时候一样，能够在图书馆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天。

可可的脑海中忽然回忆起大学图书馆里的场景，陈可凡穿着一身白运动服站在书柜之间特别显眼，几乎他在的时候，跑到图书馆的女生三分之二不是为了学习，就是为了看他一眼。

但可可不需要像她们一样躲躲藏藏，她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拿起他手里的那一本书，向身后充满无比嫉妒眼神的那群女同学，摇晃着示威。

就好像是她在那个时候的陈可凡面前，拥有一种天生特权，不需要精心打扮，不需要刻意伪装，就可以赢得他的宠溺跟保护。

可可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从小是跟着母亲长大的，她觉得自己得到的爱很少，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渴望亲情。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想要资助楚拾年，收养他做弟弟，又为什么在拾年死后，那么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亲情寄托在楚岩身上。

她渴望亲情，渴望身边有家人陪伴，因为这是她一直以来都缺失的一种情愫。

可是最令人难过的是，你好像越渴望什么，老天爷就要越收走什么。

似乎与人作对，就是老天爷其乐无穷的一件事。

遇见陈可凡的时候，她真的没有想太多，更别提什么男女之情，她一直在心底把他当哥哥。

现在想想，好像陈可凡从来都没说过要拿她当妹妹看待，他就是一直对她很好，毫无保留的好。

她本以为他待谁都是这样的，因为他是一个天生的绅士，因为他谦和儒雅，现在如果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想想这件事，好像也不应该是这样。

如果一个男生对你毫无好感，那凭什么要帮你一切，还替你收拾所有的烂摊子？

世界上根本没这个道理。

也不是说她情商低或者反射弧太长，因为她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在陈可凡面前，她只缺一个哥哥，不缺一个男朋友。

可是假如今天陈可凡跟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她还真的迟钝了好几年？

这也不能全怪她啊，那么多年，陈可凡也从来没对她表白过或是有过什么相关暗示啊，反正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搞得那么情深意重干什么？

说到底，他留在萧轩逸手下干活还不是为了利益，鬼才会相信他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就为了探听自己的消息呢。

这种谎言，也只能感动感动还念书的小姑娘，对她来说，可没用。

现如今，还是祈祷这个案子能够顺利签下合约，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可可连着喝了两杯咖啡，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因的缘故，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异常活跃而兴奋。

她相信自己有很充足的理由成功说服杜君跟她签下合同。

可是直至下午四点，她再一次回到乐信找杜君洽谈的时候，她才发觉她可能把事态想的过于严重了。

杜君一见到是可可来了，顿时眉开眼笑，像是看见了什么活菩萨。

紧接着，他就让秘书给可可倒茶，又主动问她，“是来签合同的吧？”

可可点了点头，看着杜君的眼神，忽然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太不正常了吧？杜君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么殷切的人啊？

“杜总，我今天来呢，是想要跟您解释一下。我其实这次并不是代表萧氏来跟你签这个合约的……”

趁着可可说话顿了一顿的功夫，杜君赶紧道：“没事儿，你说，你这次是代表哪家企业来的？”

可可有些担心杜君接下来的反应，于是犹豫着报出了名字，“TK集团”。

“TK集团？”杜君听见这个名字楞了一下，随即大笑道：“这个企业好啊，比起萧氏来更好啊。方小姐，想不到你真是能人，刚刚离开萧氏，就能选择这么一家口碑更好，更加资深的企业就职，真的不是一般人啊。你能够把这个项目带过去给TK，我很开心啊。来吧，签合同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可可见杜君想也不想就在两份合同上签了字，还叫秘书去取合同章，这令可可心里感觉非常不安。

他太爽快了，爽快的简直没有道理。

就好像是成千璟经常会说的一句话啊，他是个生意人，又不是个慈善家，为什么要毫无道理地去帮一个人？

现在杜君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大发慈悲，就是在设圈套啊。

可可的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杜总，我还没有跟您解释我为什么会离开萧氏，跟TK合作，您不需要了解一下吗？还有，我需要跟您介绍一下TK相比于萧氏的优势吗？而且据我所知，今天早上萧氏的设计部总监陈可凡已经来过贵公司跟您商议合约了，您不是也有意向要跟萧氏合作吗？为什么会在我带着合同来之后，就二话不说直接选择相信我呢？这不像是您以往的作风啊。”不知道是不是跟萧轩逸这种人打交道久了，她也开始变得疑心重了起来。

她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杜君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善待她。

要知道，她上次主动送上门去求杜君给她这个案子的时候，杜君看她的眼神还是居高临下呢，怎么转眼之间就彻底变了个模样？

这背后肯定有鬼。

“方小姐原来跟我签个合同，就这么不放心啊？合同是方小姐带来的，我又做不了假，方小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既然你那么放心不下，那我也不妨一一对你说一遍，我究竟为何这么信任你。这第一嘛，TK比萧氏的优势好在哪儿，不需要你说，行业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我比你更清楚。之前比稿企业里没有TK，是因为TK根本不会涉及这个领域，你能把这个项目说服TK来做，这是你的本事，我佩服。第二点，我至始至终，从来都没有说一定要跟萧氏合作，我看上的是你方案，想要合作的那个人也是你。许是因为惜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我既然看上了你的方案，就没有再怀疑你诚信的道理。况且合同上也写明了违约赔付，如果你做不到，自然要赔钱给我，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听杜君这样讲，好像又真的很有道理一样。

现在事态发展忽然转向了好的一面，可可竟然有些不适应起来。

她干笑了两声，点点头道：“杜总误会了，我哪儿有什么不放心，我是害怕杜总别一时冲动，因为我损失了公司利益。与人合作，总要为人着想。客户才是第一位的，这是TK一贯的运营要求。”

杜君这会功夫已经将章盖好了，然后抬起头笑着看向可可道：“看来方小姐真是个好员工，这么为了集体荣誉着想啊？萧氏没有你，是萧氏的一大损失。行了，合同也签完了，那预祝咱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接下来TK就会立即投入运作，到时候还得技术部的人来跟您洽谈了。下次见面，我请您吃饭。”可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终于能够好好地松了一口气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会议室内的时钟，马上就五点了，所以她离开乐信公司以后，便马上打了车赶紧往家奔。

她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成千璟。

她还得赶紧把手机充上电，看看乔以沫究竟在今天下午的直播里，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回到家后，她明明知道密码，却非得敲门让成千璟来开。

成千璟一开门，可可就冲上去扑进他怀里，大笑道：“我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你的那个设计方案？”成千璟抱住兴奋不已的可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对啊，厉不厉害？出师告捷，大获全胜。这乐信总裁把我夸的啊，我都不好意思了。”可可止不住地笑，嘴笑的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这还是她近几年来第一次在工作上有所突破，而且全部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不得不说，真的是太有成就感了。

“当然厉害，你是谁，我成千璟的女人啊。”成千璟看着可可一脸灿烂的模样，心情不由得也好了不少，松开可可，双手扶着她的肩，这样夸赞道。

“我是谁？再说一遍？”可可听着这个称呼，怎么就觉得那么麻烦又悦耳呢？

“我的女人，傻瓜。”成千璟伸手在可可鼻子上刮了一下，宠溺道。

“行，那么按照这个说法，你就是我方子羽的男人了。走吧我的男人，今儿晚上我请你吃饭。”可可得意地就差原地跳舞了。

本来在今天早上遇见陈可凡后，可可就担心今日出师不利，什么事情都不会成功。

可现在看来不是啊，风雨过后，总会见彩虹。

“好，那我今儿个就靠你养着了。”成千璟笑道。

“等会啊，我手机没电了，充会电再走。正好，我去换身衣裳。”可可说着就跑回了自己的卧室，把手机插上了电。

手机开机后的第一件事，可可就是马上进入微博，看看今天在她手机没电的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惊天大事。

很多条私信，都来自于乔以沫。

“看到了吗？满意了吧？”

“为什么不回复，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你敢骗我的话，我肯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那你该料到我的手段有多么狠毒。”

“呵呵，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怕我像当初杀掉她一样，杀掉你？”

……

越往后看，可可越茫然。

杀掉谁？乔以沫口中这个被杀的“她”，究竟指的会是谁呢？

可可刷新微、博热搜榜，发现果然有乔氏千金开通直播的那一条。

点进去查看了几条转发评论比较多的热门，发觉确实有人提及，说乔以沫是杀人凶手，萧氏新品爆炸全都因为她。杀人偿命，她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看来，她真的说出了自己要求她说的内容。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乔以沫的确有一个很深的秘密被掩盖住了，这个秘密可能关于人命。

没来由的，可可就会联想到自己。

因为五年前朋友生日聚会那张同时存在的三个人的合影，也因为今天下午微博私信里，乔以沫口中杀掉的那个“她”。

虽然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乔以沫口中的那个“她”指的就是曾经的可可，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怀疑，觉得冥冥之中，可能这些事情彼此之间都有关系。

也许乔以沫也知道当年萧轩逸做出的事情，所以萧轩逸才对她百依百顺，无论可可找出多少乔以沫的把柄，萧轩逸都不敢跟她分手。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可可的猜测，在未曾找到任何证据之前，这些猜测都无法成立，也无法成为任何一个人的罪证。

可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对乔以沫的微、博私信上打道：“做得很好。那些照片我会处理掉，它们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按了发送，她便将手机扔在桌子上充电，然后去换衣裳了。

既然是跟成千璟两个人一起单独出去吃饭，那应该可以算是约会吧？

如果算是的话，那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出去约会呢。

这样想着，可可赶紧翻找衣柜，想要选一条足够漂亮的裙子，好能够让成千璟觉得眼前一亮的那种。

她要既漂亮又大方，既温柔又充满魅力，反正就是要在成千璟眼里非常完美才好。

可是打开衣橱，可可又犹豫起来了。

漂亮的裙子虽然不少，可这里的每一条裙子都是成千璟准备给她的，成千璟早就看过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惊喜可言？

可是除了这些，她又没有其他衣裳，又不得不选。

于是只能安慰自己道，既然这些裙子都是成千璟亲自选的，那好歹代表他的喜好，应该也不会太讨厌才对吧。

这么想着，可可在其中选择了一条黑色的蕾丝长裙换上，又盘了一个赫本头，涂了红唇，略微复古，却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千璟喜欢的样子。

虽然古语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

但是真正沉浸在恋爱里的女人，都希望是对方高兴，自己才会开心。如何打扮，也是想尽了对方的喜好。

若要在刚刚开始恋爱时就充满理性与个性，可可还真是做不到。

推开房门的时候，成千璟就站在门口等她。

看见她出来的一瞬间，成千璟的眼睛一亮，显然也没有料到可可会打扮得这么郑重其事。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送给你什么？”成千璟问可可。

“什么意思？你要送给我什么？”可可听到成千璟还准备了礼物，当然很开心，可是却想不出来这跟她如何打扮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件郑重其事的礼物，应该配上你郑重其事的模样。”说完这话，成千璟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一枚白金戒指，套在了可可的中指上。

戒指很普通，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刻在上面的英语暗纹，写着“爱是永恒”。

可可咬着下唇，看看手上突然多出来的戒指，又抬头看了看成千璟英俊的模样，一时间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了。

“美丽的新娘，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郎了。”成千璟唇角上挑，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对着可可如此说道，像是在念一道美丽的魔咒。

可可听见这话，嘟着嘴作势要真的亲上成千璟，却又被成千璟挡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日后要亲有的是机会，我还不想在今儿个就化学中毒，死在你妖艳的口红里面。”成千璟笑着牵住可可的手，往外走。

可可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在充电的手机，觉得既然身边有了成千璟，那手机在不在，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一低头，她瞧见成千璟握着她的手上，中指也戴了个一模一样的戒指，顿时就笑开了花。

情侣戒指么？没想到一向冷漠的成先生，温柔起来竟然腻人得不像话。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18岁呢？

不对，好像她18岁的时候，都没有觉得这么甜蜜过。

可可特别阔气地找了一家米其林星级餐厅，拽着成千璟的手就往里走。

“你请我吃饭？在这儿？你不怕这段时间的辛苦白费么？”虽说今晚上可可是打心眼里想要阔气一回，没心疼兜里的银子。

可是成千璟还真挺替她心疼的。

她手里拿点钱，还不知道是怎么赚来的，攒得容易么？

“没事儿，别跟我客气，天天来是吃不起，偶尔一顿还受得住。况且我还没来过米其林呢，一直也想尝尝这米其林大厨做出来的大餐跟外面的西餐厅有什么差别。”可可笑着就往里走，一点没犹豫。

成千璟内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可可竟然很想尝尝米其林餐厅？

这对于成千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开口，纵然那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有这么亲密，他也会带她来的。

但是她从未对他提过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