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把管事都叫来了,这一年的账本也都搬了过来,趁着在孝期也不出门走动,便把这些账都清一清。”
江岑说着直接分派起了任务。
“你们拿回去看,把结果报给我就是了。”
就连才七岁的姚菁菁都分到了一本,她可能看不懂,但江岑会教她的。
“还有你们自己院子里的,也好好查查,这个我不管,你们自己先回去查。”话不用说太透,但言外之意都懂,要等她来查出问题,就不是小问题了。
江岑摆弄着一摞摞的账本,最后停下来:“还有家里的庄子,我看了看这几年的收成,都不大好。我琢磨也得查查。太多了我也管不过来,这样吧,小南庄就给老大,葫芦庄就给老二,这两个庄子不大不小,你们都拿回去练练手。”
“娘!”
先前的话都没人反对,甚至对于婆婆一直把中馈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作为儿媳妇肯定也是有些怨言的。谁不想独立做事啊?谁不想管钱管人啊?
婆婆愿意这样分权给她们,自然是让她们高兴的。
然而听到这里,两个媳妇就感觉到不妙了。
不管心里有多乐意,表面功夫都肯定要做一做的。
“娘,父亲刚过世,我们怎能分庄子?”大儿媳张淑蓉一脸急切。
就连心里有小九九的宋婉宁也皱起了眉头:“娘,您这是做什么?可是媳妇们哪里做的不好,您这样……”
江岑听她硬拗出来的一口腔调只觉得怪怪的,赶紧打断:“放心吧,不是要分家。”
先打下一针强心剂,江岑才解释道:“自打你们父亲去了,我这精力是越来越不行了。府里的事情我终究是要交到你们手上的,这庄子也是如此。咱家好几个庄子,城南那一片都占完了,这也迟早要让你们管的。”
她也算是掏心掏肺了:“这几年算是风调雨顺,咱家庄子的位置也好,都是良田,按理说收成不该这么少。可我瞧着账本,却是一年比一年不如。以前你们父亲忙着治学考取功名,我也忙着,没想到庄子里去看一看。如今你们父亲去了,我一个寡妇人家更是不好随意走动。这庄子上,还得你们去看顾着。近来我隐约听的一些不法事,说是庄里的管事欺压佃户甚至欺男霸女,残害人命,我这心里多有不安。现在让他们去查,都是家生子少不得互相串供层层隐瞒,我就怕那些恶事都是真的,到时候便真是我们的罪过了。”
“娘,庄里的管事都是家生子,对父亲和您忠心耿耿,断不至如此的。您不要多想了。”张淑蓉开口便是安慰。
倒是宋婉宁知道实情,此时一声不吭。
江岑拍拍张氏的手:“我倒也这么期盼着,可这人心啊,最是说不准也看不准。没了你们父亲,这府里欺上瞒下的只怕更多。所以我想着,与其让他们霍霍,我便先将这两个庄子给了你们,你们自去整理调查,也有一番说头,免得被他们听到风声又做打点,那时候我们在这府里,才是真叫他们糊弄成瞎子聋子了。”
这番话说完,张氏还想劝慰,却被江岑打断:“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做事做全套,这两个庄子,等会儿你们就拿去衙门过契。”她直接拿出庄子的契书交给她们,吩咐王家的打发人走一趟,便摆手,“行了,你们都回去做事儿吧,别忘了把这些账本搬走。这几日也不需过来请安了,等把账理完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