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墨心头烦闷,挥手让珍妃退下,喝道:“来人,把流玥打入地牢。”
云非墨定定地看了流玥一眼,然后甩袖离开这月仙宫。
流玥睁开眼睛看着云非墨看着她的眸子,那眸子里似乎是什么都没有,但又似乎是又质疑有问罪有忧惧什么都有。那碎魂散在流玥身体里肆意作祟,流玥再也支持不住灵台的清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云水寒站在月仙宫外虽全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略微思忖就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眼看这云非墨一脸怒气从月仙宫甩袖而出,他在门外暗处隐隐一躲。夜风烈烈,云水寒的浅青色长衣被风拂起,温柔俊朗的侧脸被夜色衬托得深沉几分。他隆起眉头,那柄十二骨的折扇在他指尖玩弄着,掌心湿滑的手汗沾染在扇柄上,有些拿捏不住。
不过片刻,红艳艳的珍妃就从月仙宫款款迈步而出。她现在很得意,脸上的笑容似乎要比越上枝头的牡丹更加艳丽,发髻上那根细巧的步摇也摇晃出几分气势。看见她的身影,云水寒马上从黑暗中现身,一跃到她面前。
“流玥呢?”
“萧王爷,您还在这儿呢!”珍妃伸手抚了抚发髻,柔媚地问道。
“我再问一遍,流玥呢!”云水寒的声音低沉得有些怒气。
珍妃并不想激怒他,于是端正了神色,说道:“流玥啊,她擅自踏入禁地,已经被皇上送去地牢啦!”
云水寒温柔似水的眸子,猛得一瞪,心往下沉去。是他害了她中了珍妃的毒计,是他帮了倒忙!
“解药,你说的解药,拿来!”云水寒强压着怒气,再多一刻就会锋芒毕露。
珍妃勾起红唇妩媚一笑,从袖中拿出个小瓷瓶,递给云水寒:“萧王,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云水寒自然没有忘记,他答应了珍妃,要帮她升一个品阶。他皱眉道:“自然没有忘!”
看着珍妃施施然迈着步子媚态十足地离开了,云水寒将那白瓷的解药瓶子紧紧地攥在掌心,仿佛要嵌入到掌心中。晚风旋旋,他心里已然再明朗不过,流玥,一定要去救。
流玥醒来时,浑身的衣衫已然湿透,鼻腔里满是一种说不出的潮湿气息。她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并看不清东西。昏暗的小屋,满地是肮脏的荆棘,周围以枯木做高高耸立的栅栏。地上的荆棘细密而粗糙,在流玥细腻的皮肤上硌出条条红印子。
连日来不曾停歇的碎魂散的痛,流玥一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此刻醒来,周身昏暗无比,流玥勉强坐起身来,昏昏沉沉想了一番,明白过来,这里就是地牢。而自己中了碎魂散,没有几日可以活的了。
“醒了?”昏昏黄黄的不远处,传来个茶壶搁在木桌上的声音。
流玥觉得那声音很是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那人一步一步走到这昏暗的牢门前,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听得很是清楚。那抹明黄色龙袍衣摆下是一双威严墨色的皂靴,细小的龙纹盘踞。这明黄映入流玥的眸子。流玥瑟缩着,往角落躲了躲。
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狱里,等着流玥醒来的,正是云非墨。
他开了这牢房上这生了锈的锁,一把推把牢门推得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知为何手下生风,显得多了几分怒气。
他一步步走进蜷缩在角落的流玥,蹲下身去,卡住她的脖颈,逼她与自己对视:“你究竟为什么去月仙宫?”
“我已经说了,只是你不信……”流玥玉背抵住粗糙的墙面,擦出道道血痕,咬牙低低说道。
“珍妃叫你去你就去?”云非墨手上加重了力道,流玥又往后缩了缩,握住他的手腕。
流玥喉头的骨头仿佛是要被捏碎了一般,云非墨依旧冷声问道:“告诉我,究竟为什么?”
云非墨松了手,流玥就倚着墙头,滑落在角落,大口地喘息着,瘦弱的肩头剧烈的抽搐着。她喘了口气,说道:“前几日,皇上说要从我身上拿一样东西,今天可是想好了?”
云非墨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冷然地看着墙角的她,眸子如潭水一般深不可测:“你问这个做什么?”
流玥喘了口气,声音依旧有些沙哑,继续说道:“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那日我说的话,我说妾身是一个惜命的人,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云非墨想看看这个女人想说些什么,漠然道:“记得。”
流玥扯出个惨白的笑容来:“皇上记性不错,但可还记得要保全流玥一条命?流玥现在被珍妃娘娘下了毒,中毒七日,不得解,必死无疑。昨日的月仙宫之事,也是珍妃娘娘说要把解药给我,我才去的。”
流玥一口气说了这不少的话,有些气短,于是闭上眼睛养养神。
云非墨一愣,难怪那日御花园她神色憔悴,原来已经是在苦苦支撑。难怪夜闯月仙宫时她苍白虚弱,原来只是性命堪忧在求解药。朕的珍妃,你真是听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