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秦玦正坐在案前翻看着一张沉雪的地形图,秦挽月坐在她对面看着一本杂记。看着看着,她头也不抬地问道:“姐,你去过的地方多,你说,那扶桑的通天塔是真的有这么高吗?”
秦玦看着地图,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角却有些细微的弧度:“高至云海之上,你说呢?”
“那······”秦挽月托着腮帮子想了想,“扶桑的国巫,你见过了吗?”
秦玦正用朱砂把一处地方圈了起来:“我见过西月烈。”
“哎姐呀,我认真的!”秦挽月合上书,整个人撑桌面往她面前凑,“是不是真的美的跟他们说的那什么似的?”
秦玦接话:“天人之姿。”
秦挽月一拍手:“对对对!就是天人之姿!”
“你还是看西月烈吧。”秦玦把地图折好揣进怀里,伸手推开了她的脑袋,“那么想知道的话,明天就可以启程去扶桑了。”
“算了吧,西月烈我多看一眼心里都瘆得慌!”秦挽月缩了缩脑袋,“而且我才来没多久,还没和顾安阳混够呢!我不走!不走!”
“正好扶桑的使团要留到中元节之后才走,你大可以跟着他们去扶桑游玩一番。”秦玦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吗“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莫要成天带着安阳胡闹,听见了吗?”
秦挽月只好点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然后送她出了宅子。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流水诗会的前一日。其实对于苏彦凯来说时间流逝的速度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但是他除了这个再也没有别的形容词了。因求了自家表兄一定要将秦玦带去,故这日一早便巴巴儿地去东宫等他下早朝。所以苏北辰回宫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苏彦凯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喝着茶,还一边和紫烟唠嗑个不停的景象。
“要我说吧,舅舅也真是的,明日便是四皇舅捯饬了那么久的相亲流水宴了,怎么还让表兄上早朝呢?紫烟姐姐你要知道啊,四皇叔办的那相亲宴可是出了名的,就算只是去坐一坐看一看,一天下来也是够呛。那相亲宴上的女儿们哪里还有平时的淑容姿态啊,一旦看见表兄,那敢情好啊,都恨不得扑上去了!啧啧,那是得有多嫁不出去呀!”他说的激动,紫烟听得入神,两人竟都没看见下朝的苏北辰,还是他咳嗽了一声,紫烟才反映过来,去准备他的常服。
苏北辰在桌边坐下,看着苏彦凯不大好的脸色,问他:“你对四叔的流水诗会挺有见解啊?”
苏彦凯忙摆手道:“别别别!表兄,你可别告诉四皇舅啊!这话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可就死定了!”
苏北辰摇摇头:“怎会,不过是给你安排一场从天明到傍晚的流水相亲宴罢了。”
苏彦凯打开新买的折扇遮脸:“表兄,我其实并不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对方点点头,道:“可是现在我心里就只有这个。”苏彦凯觉得今天他开这个口啊就是个错误,来问这位表兄还不去顶着跟极北雪山一样的冷漠去问秦玦呢。
看着自己表弟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苏北辰只觉得身心舒爽,也就不逗弄他了:“秦玦说了会去就是会去,总之明日我一定把人给你带去。”
苏彦凯叹了口气:“我不是在想这个······你说吧,人是我带来的,算是我的客人,可是来了都快半个多月了,她就光待在那个破书楼里了,我不舒服。”
“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她又不是在里面玩。”
苏彦凯又“唉”了一声:“知道知道,秉烛夜读,就差悬梁刺股了!我说表兄啊,功夫练那么厉害有什么用啊,难道他们都没听说过天下无敌的寂寞吗?”
苏北辰有些无语:“彦凯啊,难怪姑父都说没脸出去给你找媳妇了,你哪怕要有秦姑娘的一点点用心,就不会被夫子追着打了。”
苏彦凯听见了他老爹曾说过的话倒是怪开心的:“那敢情好啊,我还能再潇洒两年,不用急乎乎地向你和国师取经了!”
苏北辰送到嘴边的杯子一顿:“什么经?”
苏彦凯挤眉弄眼地对他笑了笑,然后起身就走,待到一只脚跨出殿门,那声音才遥遥传来:“当然是······相亲宴的经啊!”
这场设在京西别苑的流水诗会据说是四王爷筹备了将近两个月筹备出来的一场震惊所有王公贵族的,相!亲!宴!要说起这四王爷啊,可是个对小辈们的婚事顶上心的人,尤其是那些精通音律或者是出口成章又长相颇好的才女们,这不,为了这些小花儿,特意叫来了苏北辰不说,还把西月烈从太极殿里弄了出来,就算他们真的有了天大的胆子敢不去,好歹也有个苏彦凯压场子,他不亏,不亏。
所以这天早上,京都里几乎所有适龄且未婚配的千金小姐们都起了个大早,细心装扮之后便坐上马车向着京西别苑去了,于是乎,待苏彦凯骑上高头大马向着京西去时,满满一条街上全是脂粉香气,差点熏得他掉头就回。好歹苏北辰这个实打实的表兄没有让他失望,在别苑门口下马的时候就看见了在苏北辰之后下车的秦玦。
秦玦还是一身天崩地裂也不换的白袍,只不过相较于往日的素净,今日这身用银线勾了边,下摆上也用银线绣了流云纹,显得华丽了些许,但又不浮夸。苏彦凯看见她的时候秦玦正背对着他和苏北辰说着什么话,就挥手道:“秦芜雪,秦姑娘!”秦玦听到了他的招呼声,转过身对他点了点头。
苏彦凯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好奇道:“其实我对你能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不包希望的,所以表兄到底是怎么说服你来的啊?明明他自己也是不想来的。”
秦玦“哦”了一声,道:“他说我坐着就好,看书也可以。”
苏彦凯狠狠地挑了挑眉:“这样也行么?难不成是表兄他害怕哪家的女儿死活非要嫁给他不可,心里害怕了,这才让你来做护卫的?”
苏北辰在一边听得无奈:“彦凯,你倒是说说,对那些柔柔弱弱的千金们该怎么动手?”
“不还是有办法的么!”苏彦凯耸耸肩,朝着西月烈努努嘴,“表兄你好歹也看看国师嘛,他就往那里一座,没有哪家的女儿敢挨到他边上去的。”
西月烈理了理外袍,有些不赞同:“那是她们胆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