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跨进饭厅,就看见简思跟只小鸟似的蹲在凳子上,瞪大了眼巴巴儿地看着桌上的菜,还不时地咂咂嘴,一副只能看不能吃的可怜样儿。
“怎么了您老今儿这是?”秦挽月在她对面坐下,拿起一根筷子在碗上一敲发出“铛”的一声脆响,“怎么还不吃呐?瞧你饿的那可怜样儿!”
简思抬眼看了看她,放下一只脚,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这位贵人不到不准开饭么?我说你们那四王爷这个宴会办都办了,居然还不管饭?!太抠门儿了吧!”
“哪能啊!说实话我还真想吃吃那儿的晚饭,肯定好吃!”秦挽月边说着边往怀里掏掏,最后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简思,“给你给你。”
简思放下筷子接过,边嘟囔着“什么东西”边打开了,完了发现是几块糕,不由得奇怪:“你哪儿来的?”
“流水宴上拿的,可好吃了!”秦挽月正挑面前那盘子菜的虾仁吃,口齿不清地回答道,“没吃完,就揣回来了。”
简思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你出门都随身带油纸吗?”
“好吃嘛,安阳他们都说了,四王爷那里的东西是最好吃的,我在厨房里摸了两张。”秦挽月低头吃菜,没工夫抬头看她,“你不吃啊?不吃给我,我要吃的。”
简思忙揣进怀里,拿起筷子:“不要,我要吃的······哎你那个给我留点儿!虾仁别吃完了!秦挽月,你不吃虾仁会死吗?!”
蔺伯在一边笑着摇摇头,转头吩咐说再去做一盘子上来,省的两个人一言不合打起来。
西月烈是深夜摸黑去的藏书阁,果然到了那里就看见秦玦坐在窗边,点着一盏煤油灯,手里是一本剑谱。他抻了抻袖子走到她对面坐下,这才注意到一边的炉子上还架着一只小水壶,里面的水大抵是快烧开了,正往壶口冒着泡,伴随着升腾的热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也不是明天就急着走,你大可不必这么着急。”西月烈就坐在那里等着水开了,拿起一边的小帕子包住壶把提了起来泡茶,为她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还是说,想从里面找到点有用的,其实挺困难?”
秦玦终于抬眼看了看他:“你来找我总不会是说这个。”
西月烈耸耸肩,端起自己的那杯子茶轻轻吹散了热气:“那是自然,我今天来不过是为了让大家都轻松些,你要装作秦芜雪,我们又要装作不认识你,多累啊,你说是吧,秦玦?”
秦玦看着热气后面西月烈那显得有些朦胧的五官,放下书,拿起茶杯:“看出来的还是,算出来的?”
西月烈有些无奈地放下茶杯:“我是能算,也会算,只是还没有厉害到你说的那种地步,那样的我不过是外面的人们神化出来的。我能算的,只是过去罢了。”他一顿:“比如你和秦挽月到底什么关系,我就算不出来。”
秦玦皱了皱眉:“秦侯家的小姐么?那日我同她不过是第一回见。”
西月烈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说的确实是真话,就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两个人恰好长得像罢了:“西苑的屋子你再不过去,怕是又要打扫好些时辰才能住人。”
“待翻过了这些书,自然就会住过去了。”秦玦放下茶杯,重新拿起书册。
“想必就算是这些珍稀的剑谱在你眼中也甚是不入流,从这些不入流的东西里找点有用的出来怕是比彦凯他练就绝世武功都要难。”西月烈看了看她手中的书册,笑道。
“九夷是仙门,弟子却不是仙人,取长补短也是常事。”秦玦低头看书,一页一页很快就翻过去了,几乎是一目十行的速度,“你也说了,都不过是凡人罢了。”
西月烈和她说了这些话,心里挺开心:“你比苏北辰那笨家伙有意思多了,我等着你看完之后和你好好比试一番······”
话还没说完秦玦就打断了他:“不比。”
西月烈奇怪了:“为什么?像我们这样子厉害到无聊的人不是都渴望一个对手吗?”
秦玦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已经知道结果的架,我不打。”
西月烈一下子就明白了,笑道:“好好好,原来是打不过我!”
被戳破心中所想,秦玦猛地抬头,可眼前哪里还有西月烈的身影。而此时已经站在藏书阁门口的西月烈理了理衣襟,转过头冲楼上喊道:“等你下棋!”话音未落楼上便飞出一卷竹简,西月烈忙闪身躲过,眼看着那竹简在地上摔成了两半,拍拍心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