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偷听的简思笑的肚子都要抽筋了——秦挽月这厮,平时可是一点亏也不肯吃的,今日任别人这样姐姐妹妹的随意叫,自己还要随着她们这么叫,心里想必已是烈火燎原,却又只能隐忍不发,当真是可怜啊!
画舫靠岸时已是傍晚,一众人又姐姐长妹妹短的道了别,就上了各自的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挽月站在岸边那颗樟树下,眼看着各位小姐的车马都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身后那颗樟树就是一脚,踹的樟树两人合抱那样粗的树干愣是晃上一晃,树叶也“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树上有人在抱怨:“秦挽月啊秦挽月,你可悠着点儿,万一给踹断了,那可就是滥杀无辜!”
秦挽月翻了个白眼:“别废话,回去了!”
简思抱剑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衣摆,抽出别在腰间的玉萧还给她,同她一起慢悠悠地走回家。秦挽月接过玉萧在腰间挂好,伸手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油纸包给她:“秋梨软膏,吃不?”
简思对吃的向来是来者不拒的,一边吃着一边又口齿不清道:“其实我还是更想吃上次我们吃的糖糍粑粑。”
“你就少吃点儿吧,今天蔺伯说要给我们做好吃的,当心一会儿吃不下。”秦挽月伸手从她手里抢了一块糕吃,“对了,今天你有没有看见秋容的弟弟?在画舫上?”
“什么弟弟?只有些随意走动扰人清梦的侍女罢了。”简思的眼里只有手中的秋梨软膏,“这个是真好吃,留一块儿带回去,说不定殷婶儿看过了知道怎么做!”
秦挽月却心不在焉的:“简思,要是你睡迷糊了,会不会有人在你身边,你也不知道的?”
“怎么可能?除非那个人比我厉害,像你二姐或者观主那样是起码的!”简思摆摆手否定了她的想法,一会儿又道,“不过,有时候睡得狠了,又与我相差不太多的话,大抵也是有可能的吧。”完了她有些疑惑:“你今日不是同那些小姐们讨论钗环首饰去了吗?问我这个作甚?!”
一说起这个秦挽月就来气:“我说原来这沉雪的官小姐们都是这样的吗?话中有话,绵里藏针,一天到晚就晓得猜忌别人,说些有的没的。那嘴皮子都快赶上茶馆里说书的了!还有啊,她们是嫁不出去了还是这世上的男人只有公子辰和西月烈了?一个个上赶着往那儿贴,平白惹人讨厌!”
简思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要我看啊,不讨公子辰和西月烈喜欢,还不都是她们自己作出来的!”
“不过那个李一心倒还是没有让我失望,那打扮教人一看就晓得有问题。”秦挽月吃完了软膏,偷偷在简思的下摆上擦了擦,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她爹也就是个尚书,官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那俸禄是决计撑不起她那身打扮的。”
“那又有什么,无非就是收受了些贿赂罢了。”简思吃完了,把油纸揉成一团,握在手里一抛一抛的,“再如何也是个尚书,平日里找他疏通打点的人也必定是有的,不奇怪。”
“若是光收些银子什么的,倒是也不稀奇的。只是她那三式点翠银钗,便是拿了大价钱也难买到的,我见安平戴过一次,还说是贡品,大王赏赐的,外头再如何也买不到了,所以她宝贝的紧,都不敢戴,生怕弄坏了。”秦挽月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点翠钗,“这支是我进宫时公子赏赐的,除此之外就再也没在外面见到点翠了。”
“所以说,你怀疑有人私吞了贡品,去孝敬李尚书?”
秦挽月扶额:“我说,你能用点儿脑子吗?简女侠!私吞贡品这是多大的罪啊,要掉脑袋的!再说了,贡品都是记录在册的,丢不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一心的点翠不是贡品?!”
“不可能。她的三式点翠钗和我手里的还有安平的明显是一家所出,是贡品无疑。”秦挽月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也就是说,肯定有个人,身份尊贵,能得到大王赏赐的贡品,又有把柄在李尚书手上,对他行贿。”
“对了,小郡主在府上等你,蔺伯留她吃晚饭了。”
“什么,安平在家里吃饭?!你怎么知道,蔺伯来告诉你了?”秦挽月有些奇怪。
简思一边走一边微微弯腰去瞅街边小商贩摆摊卖的小吃:“你当我傻呀!你和那些莺莺燕燕在里面这个‘不错’那个‘不喜’的,我就不用吃啦?!”
秦挽月一脸不敢置信:“所以你特地会去吃了个午饭?!”
“回一趟侯府哪里要多少时间,还不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简思吃不着就吸了两口香气,“再说了,今天殷婶儿烧多了饭,还好我回去了,不然肯定剩了!”
秦挽月不可置否:“走走走赶紧回去吃饭去!别看了你,又没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