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蹙眉看去，视线渐渐锁定了那一道身影，却是在某一瞬间恍惚。

那人，在笑。

他在笑什么？

笑自己要死了?

笑自己被万族如此针对？

还是说……

他喜欢这样？

但就照这个速度，林天或许真的可以徒步走到诡渊之内。

“可是，诡渊的尽头，真的有诡族吗？”

术法苍雪低喃着，她也不清楚。

一直走着，天间却有漫天雪花如柳絮一般拂过衣袖，林天停留在了一座山崖之前。

入云山崖，如天然削成的巨型雕塑，如诗中的平仄，突兀的出现，匍匐在大地之下，远望东方。

“已经……走到了这里了吗？”

铁匠声音干涩的响起，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山崖。

山崖顶端，有着深深刻下的一行字。

【家乡在东方，我却走不回去了—李之悬留】

烙印在山岩的笔画之中还残留着当年的一丝血垢，好似依旧有一个血淋淋的人影跪在这一枚山岩旁，一双迷离的眼睛，好似在诉说这一切。

林天停了下来，就这般站在了这一座山崖之巅。

他浑身流淌着鲜血，缓缓的坐下。

“原来，你也只能走到这里。”

铁匠出声，怪异的笑了起来。

苍雪的身影出现在林天身边，她唇角微动，静静地坐了下来。

“你人族，的确苦了很多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硕果，林天……”

苍雪那一双青翠的眸子看向林天：

“你经历的，或许是我想象不到的悲苦。”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如果没有种族之分。

自己该当如何欣赏身旁的这一个青年。

“你或许说一说也可以，至少骂一骂我，骂一骂这万族，你若是不在这一个时代出现，若是出现在我仙族。

你……绝不会这样。”

鼻尖传来青年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苍雪的手中出现一柄长剑。

“你要杀了他？”

铁匠开口，带着怪笑。

“我若不杀他，他还要挣扎，还要受尽着万族对他深深的恶意。

他还是要将这无尽的苦涩硬生生吞咽下去。

如此英雄，不该有这般惨淡的结局。”

苍雪静静开口。

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需纠结云镜尘是不是林天分身这一件事，不管是谁见到这样的一个存在，都会侧目观之。

都会细细品味，心中震撼，希望可以走得更近，距离耀眼更近一些。

苍雪站了起来，如仙祖所言的一般，要手刃这万族第一。

只是身躯轻颤着，手中长剑无法落下。

“仙族苍雪！！！”

遥远的平原一侧，一只诡兽迎来了诡圣降临。

“杀了他！！！”

诡兽嘶吼着。

死寂星之外，身穿黑衣的老人此刻也在扭曲狰狞的嘶吼着：

“杀了林天！！！”

神陨战场之上。

深坑之内。

于妙桐等人族军人此刻齐齐一怔，他们清晰的听到了那一句声音。

一个个的张大了嘴巴，这一刻彻底确定了那人身份。

一瞬间，眼睛红了起来。

无边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