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唯一可惜的就是添香了,当初救人的是自家世子夫人,多好的机会啊,施恩于族中,提升自己的威望,可惜太太轻描淡写的处理了,好像还生怕自家世子夫人说出去。
要不然,今日当着那么多夫人的面,总得提一嘴。
施恩莫忘报不错,可是救命之恩都不许提,后面还要人家替她找婆家,甚至添妆,难道自家真的是开善堂的不成?
说她们没有那么大格局也好,是市井小民也好,可是格局大也得分什么事情吧。
想着想着添香睡着了。
另外一边,袁氏却睡不着,年纪大的人总是觉浅,他们下午又多休息了一会儿,袁氏头疼的很:“我的老毛病犯了,头疼的很。”
靖海侯道:“你呀,放宽心,我替你按按太阳穴。”
“寂哥儿媳妇办事儿倒是快,这么快把院子就分好了,我还担心她不适应呢。”
袁氏笑道。
靖海侯摇头:“是她遣人去问了我,说你头疼,她不清楚家中格局,就怕分错了地方,我才同她说了。”
袁氏笑着看他:“原来是抱你这座真佛去了。”
靖海侯原本想夸若薇聪明,但适时的就没有做声,公公和儿媳妇原本也是要避讳的,更不能让别人说什么闲话。尤其是现在儿子还没回来,更不好说什么。
袁氏见他的手停下来,连忙道:“怎么了?”
靖海侯则道:“没什么?要不这样吧,这种操办丧事不如你来办,上次爹的葬礼就是你办的,她到底还年轻。”
“算了吧,都已经把管家权交给她了,我再拿过来,那叫什么样子。”
袁氏不同意。
靖海侯叹道:“也好,寂哥儿媳妇一贯办事也算是能干。”
……
独木难支的感觉若薇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以前她有什么很为难的事情,和刘寂说了之后,刘寂会帮她在外行走,帮他沟通公婆,现在全部都是由她独自对待。
早上起来,若薇腰酸背痛的,昨天半夜醒了,她实在是想逼着自己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这样最痛苦了。
半夏端了蜂蜜水来:“奶奶,吃点蜜水。这边的厨房的人手不齐,还好咱们带了厨子过来,早上管事就先去采买了。”
“嗯,那我快些起来,今儿事情估计很多。”
若薇吃了蜜水,又拿热帕子敷了眼睛。
她梳洗好了出来,整个老宅开始运转起来了,厨房采买报账还有各处发放月例都开始了,也真巧,来这里的次日就要发月银了。
添香不禁问道:“奶奶,咱们现在要给大房发吗?”
“先不发,我听说侯爷昨日说大爷是前江南总督的儿子,也就和我们并非一家,她们的饭菜照常供应,这个不能短,但是月例和四季衣裳还有茶房这些就再说。”
若薇道。
不是一家人,也就根本不存在分家的问题,当然,若薇也要再去和袁氏说这件事情。
所以,上午把事情办完了,若薇先去袁氏那里伺候她用完,见她用完,才把这事儿说了:“现下有一件事情还要请您的示下?大哥和大嫂现在他们回来了,吃穿用度是不是还和以往一样?”
袁氏看了若薇一眼,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就很奇怪:“这是什么话,当然应该的啊。”
“是,到底都是一家人,不该说两家话。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吃穿用度,月例月银还是和以往一样。”
若薇点头。
以前若薇也是只会意不言传,现在她也必须要说的清楚一些。
袁氏大抵懂了她的意思,她觉得刘宥已经不是这家里的了,所以问这样小家子气的话来,不过是吃几口饭,这也值得一说。
见袁氏这样,若薇大抵了解她这个人的为人了,所以又犹豫道:“太太,这操持丧礼要不还是您来吧,我跟在您身边多学学。”
对袁氏这种人,你太过积极办事未必是好事,在京城还好点,因为有刘寂可以协助,她和刘寂共事,两个执行力都强,目标一致,如今靖海侯在外,若薇直接和袁氏一起共事,实在是太难了。
袁氏见若薇这般,就摇头:“你也知道我的身子不太好,也上了年纪,还是你来办吧。”
“太太,不瞒您说,我也是没办法,六儿年岁小,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好。我昨儿带着他睡,半夜我都没睡好,今日也是勉强起来视事。”
若薇也是面露愁容。
可袁氏还是道:“你若放心,把小六儿送到我这里来,我头疾发了,也是不舒服。自古能者多劳,再者,你是家中冢妇,应该是你来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薇也无法推辞,偏袁氏看起来是真的累极了,她也只好扶着袁氏去休息。
其实袁氏不好吗?她其实比许多婆婆都好,为人和气,从来不特地让儿媳妇站规矩,还让若薇管家,甚至是她还没什么亲戚找麻烦,可不知道为何,若薇就是厌烦疲倦?她没办法说清楚自己的感受。
如果把这种话说给刘寂听,都可能被认为是挑拨离间。
实际上袁氏也有自己的烦恼,她见若薇走了之后,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还和芸娘道:“你说这儿媳妇心眼子太多了也不好。”
芸娘笑道:“这事儿吧,您别想太多了。”
“寂哥儿媳妇还是自小生在市井中,她就是不知道大户人家面子撑住,她总想要她自己要强。”
袁氏戴着抹额,再一看,这抹额还是若薇替她做的。
芸娘道:“我看是二奶奶不太喜欢大奶奶,所以觉得您偏向大奶奶,这才这般的。”
袁氏摇头:“世子的爵位给了寂哥儿,平日我对寂哥儿是最好的,现在还说我偏心韩氏,她进门的时候,我就把韩氏的管家权给她在管,我到底偏心谁呢?不过是些吃穿用度,那能用几个钱,总在这些小账上计较什么。”
可是在若薇看来,刘宥她并非靖海侯的儿子,自古名不正则言不顺,本来就该厘清这件事情。袁氏却又把这件事情越做越复杂,现在在老宅,什么事情又和自家一样的,那这算什么?
才回来了一天,若薇就已经觉得自己办事情很麻烦。
但她还是呼吸三次,对半夏道:“你替我准备一份从济宁买的一匣子点心送给珞姐儿,问问她的情况。”
半夏撇嘴:“您对珞小姐还真好,可是她都没上门专门好好谢过你。”
“所以,我不就是让你过去提一提吗?”
若薇也想好了,袁氏这样的人你对她真心,她未必能真的对你真心。
正所谓乡愿德之贼也。
那么她不必事事都尊重她了,若薇如此想着。
半夏笑道:“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半夏过去三太太那边,自然是随意扯了个话头说了不少话,下午三太太就过来了,还准备了好几样礼。
若薇站起来迎着她来,又道:“您也太客气了些。”
“珞姐儿跟我说的少,我不知道当时这般紧急。”
“那江水湍急的不行,救上来她就昏迷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需要别人报恩,但又怕是哪家女眷失足落水,找不到家人。可她就是不说自己是哪儿的,也不说自己是谁,我看着可怜,又怕惹上什么大麻烦,还准备让人给她盘缠送她回家,没想到她说自己被逼婚。所以我才请求我们侯爷和夫人帮忙,如今一切雨过天晴,日后一切都否极泰来的。”
若薇笑道。
三太太抹着泪眼:“多谢您了,我和她祖父都不知道怎么谢您。”
若薇摇头:“您这么客气做什么。”
三太太可不傻,她知道若薇说这么一长串总是有理由的,所以赶紧道:“总之日后您有什么事情,我们肯定会赴汤蹈火的。”
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若薇笑道:“赴汤蹈火太过了,我就想让您告诉我这里的丧礼的习俗,您以前操办过吗?”
三太太一拍大腿:“您这就问对人了,我公婆的丧事就是我操办的,还有二房成国公和你们家老侯爷下葬,回来老家,都是我帮忙的。”
若薇点头:“那就太好了,我正需要您的指点了。”
这不,丧礼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