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无聊的秦弈突发奇想,扭头数了数已踏的台阶。
“一、二、三……”
秦弈一步一阶,一阶一数。
“九百、九百零一……”
“九百九十九!”
秦弈一边攀登着这不知尽头在何处的阶梯,一边数着数。
即便是到了九百九十九阶,他也只觉离那道微光近了些许,真要去到那道微光面前,估计着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就在秦弈迈步想要踏上这第一千阶的阶梯上时,一道沉重无比的威压轰然落下。
使得秦弈身体猛的往下一沉,但很快他就将之扛了起来。
这种感觉令秦弈无比熟悉,因为在他服徭役之时,背上可就没背过轻巧物。
“是警告我不可继续前行?”
“还是考验我是否有资格前行?”
秦弈的步伐越来越沉,但每一步他都迈得很稳,不急不缓。
正如秦弈之前所说,他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少爷。
两年多的服役期间,不知有多少人坚持不住,寻了一个痛快,他以前还能见到一些熟悉面孔,可到最后,却只剩下他一人。
世间唯有苦难最磨人!
“今天那东西我还非看不可,你若不能将我压死在这墨阶上,就看着我登顶!”
秦弈骨子里的那股疯狂也被逼了出来,现在便是离开此地的大门出现在他面前,他怕是都会选择无视。
一步一步的往着高处攀登,他没有回头,正如他的性子一般,哪怕前方死路一条,选了就不会变,用脑袋撞,他也得撞出一条活路来。
退路?
死路、绝路、断魂路……他都可走上一遭,唯独就是不走这退路。
就如秦弈决定起事一般,进则生,退则死!
因为他压根就没有给自己留过退路。
秦弈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无边的黑雾翻涌,凝结成一个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形。
“一千二百零一,一千二百零二……”
“两千!”
随着秦弈迈出这一步,身上压来的那道威压再次加重,已经重到了让他每迈出一步,都要大喘气的地步。
越是难以攀登的高峰,越能激起秦弈心中那登顶的念头。
“三千……”
冥冥之中,一道唯我独尊、宛若古之帝王的意志降临,一声轰鸣,帝威弥漫而下,那沉重的压力直欲让秦弈止步。
身上传来的那道威压赫然加重。
同时,从秦弈踏上三千阶以后,在他每踏出一步落在阶梯上时,一幅画面便会浮现在他眼前。
第一幅画面,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民,手持各式农具,眼含死志的盯着前方。
第二幅画面上,则是一支精锐的披甲军士。
将两幅画面一联想,一个让他惊疑不定的猜测出现在脑海中。
秦弈咬牙强撑,加快了迈步的速度,他想要看看那第三幅画面上又是什么。
第三幅画面上,那群衣衫褴褛的农民和那支精锐的披甲军士,交战在了一起。
第四幅、第五幅……
衣衫褴褛,军备简陋的农民被屠戮殆尽,隔着那一幅幅的画面,身为画外之人的秦弈都能感觉到那股绝望,愤恨,还有那群军士的狂笑!
画面不停闪过,他看到了当初那支只能任人宰割,任敌屠戮的农民杂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敌人不再轻视他们,甚至隔着画面的秦弈,都能感觉到一股畏惧的情绪。
曾经强大的敌人面对这支昔日弱小如蝼蚁般,连对手都算不上的农民杂军,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秦弈也看到了发生这翻天覆地变化的原因,这一切都因一个人的到来而改变。
那一年,一个本应潇洒周游列国的翩翩公子,来到了一个贫穷,莽荒的国度。
那一日,一位想要富国强民的国君,发出了一条视贤若渴的求贤令。
也是在那一日,一个胸怀满腔抱负却又无处施为的人,出现在求贤令前。
两人相遇了。
他携着一部新法,来到了这个弱小贫瘠之地,一支被冠以虎狼之称的军队,在他的手中逐渐成型。
他叫卫鞅,也叫……商鞅!
秦国商君,新法缔造者。
秦国大一统奠基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