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阔的房间里,透着焦虑和担忧的声音打了破平静:“少爷已经病倒了快十天了,再这样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随老爷而去了...”
这些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犹如夏日的蚊虫声一般断断续续却又难以断绝。
躺在床上的人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
窃窃私语仍在继续:“如果少爷也死了的话,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当初我们跟着维尔女士离开的事情本来就让夫人不满了。”
一个明显听得出害怕之意的声音接替过另一个声音继续说道:“要不我们赶紧逃吧,我听说夫人以前可是命令过魔鬼吊死违背她命令的仆人。”
听到了这些的话开始的那声音无奈道:“现在还能去哪里,外面到处都在闹垓勒瘟,就算是少爷在做好了防护的情况下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也染上了。”
刚刚那个害怕的声音嫣然有转变为恐惧的意思:“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就在这里等死吗?”
“再等一等吧,如果少爷还是醒不过来,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开始那人无奈地叹息道。
...
远超所有人预计的瘟疫席卷了整个帝国,远比战争和饥饿更加可怕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之上。
因为第一个大规模爆发此病的小镇名为垓勒,此次的瘟疫也因此得名。
因为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无论富贵只要染上了垓勒瘟,就几乎就是把性命交于了命运。
一时间那些曾经高悬于世人之上的大人物们变的和普通人没有太多区别,死亡悄悄的来到了每个人身边。
尽管有不停运转的焚尸炉以及乡间的随处可见的墓地,医院停尸间里尸体也仿佛从来没有减少过。
周围承受不了这恐怖死亡人数的小国家纷纷摇摇欲坠,而偌大帝国也没有太好过,整个政府都变得犹如一团乱麻一样。
那些与号称荣光同在的帝国宫廷魔法师们穷尽了他们一切可以了解到的知识,想要阻止这几乎有可能毁灭世界的瘟疫。
但是到最后他们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只能尽量拉出隔离带来期待瘟疫自行消停。
...
“少爷醒了!”这是青年醒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声音里包含着惊讶、喜忧参半等众多情感的话。
他尽力张开了口,嘶哑的声音立刻从他许久未发声的喉咙里发出:“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您在布拉克庄园里的房间,您在两个星期前抵达了这里,在随后巡视中昏倒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一直候在一边的女仆立刻回答道。
其根据庄园里女仆长之前交代的言语,刻意向床上的主人隐瞒了他染上垓勒瘟的事实。
以免他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会过于冲动从而做出什么蠢事。
似乎是不相信女仆的话,青年奋力地伸手够向一边床头柜上的手表。
他在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注意到物品就是这个:“昏迷了两个星期?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了!”
尽管他嘴上十分的强硬,但是实际上因为瘟疫而导致的虚弱感,他甚至连伸手拿东西都很难做好。
见状便是不想与他过多接触的女仆也不得不主动上前拿起手表给他递了过去,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注意到了女仆手上的白色手套。
青年自然是知道在打扫房屋时大部分的仆人都会带上手套、系上围裙,但对方现在可不是在打扫卫生。
而且就算是打扫卫生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戴非常容易弄脏的白色系服装。
于是乎他很自然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戴着白色手套?”
对方手上的动作明显一愣以至于让伸手过去接手表的他接了个寂寞:“这个...”
见对方支支吾吾的好久没有挤出一句话,他略显不满地向女仆看去。
在看到了她脸上戴着的口罩之后,本就机敏的他一下子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的他从女仆手上拿过了手表,见对方几乎一刻也不想和自己接触,他再一次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于是在拿到了手表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去看具体的日期,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时间双方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最终青年还是率先打破了寂静:“我染上了垓勒瘟对吧?”
听到了青年平静的反问,待在床边的女仆一时间不知所措,以至于让她忘记了先前女仆长交代的种种,只得低头默认。
“你出去吧。”他那低沉且嘶哑的声音响起。
女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仅是低着头如同随时等待被惩罚的奴隶一样。
不同于刚刚那般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一次他真的动了火了:“我叫你出去!”
见到主人生了气女仆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似逃跑般的逃出了房间,空留床上的人待在房间里。
而床上的那人,晨曦在女仆离开了没一会儿视线就模糊了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着无力的深渊堕去。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又过了去多久,晨曦在迷茫间仿佛又听到了些许言语。
不过与之前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怎么也无法听懂其中的内容。
那声音似流水般清澈,似莺语般悦耳,穿过肉体直至灵魂。
刹那间晨曦仿佛以为自己即将前往天堂,但无时无刻不在无力感却在随时提醒着他还活着。
在煎熬中,晨曦挺过了堪称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
第二天晨曦一从并不平静的昏睡中清醒,就立刻听到了身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少爷您感觉好一点了吗?”
这一次感觉稍微有点力气的晨曦没有立刻回应对方的关心,而是挣扎地想要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