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个大不了的人物了,更夫暗自思量。
他对锦棠道,“小哥,宅子里头不干净,你一个人的时候莫要进去。”
说完,他扭头看了裴离一眼,又害怕的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劝锦棠。
“以前这宅子曾走水,这家的夫人没能救出来,可怜呐,年纪轻轻的,肚子里还有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怪不得!
锦棠心里暗道,这老伯若说的是实话,估计这位夫人的魂魄是凶之又凶的。
本就是横死之人,死前受尽烈火灼肤之痛,怨气甚重。
若再加上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怕是不好化解。
不过也说不定,若是有其亲人为之超度,或可解了这母子二人的戾气。
锦棠想了想问道,“这位大伯,这宅子的男主人呢?”
听更夫的话,男主人应该还在世。
“搬走了,寡居了四年,据说结识了金陵的一家大户千金,这家老爷在三年前就变卖了产业搬到金陵了,只剩这闹过人命的宅子没人接手,慢慢就荒废了。”
更夫说完,还感叹了一句,“这家老爷真是大善人啊,这四年了,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庙里食素抄经,为妻儿安魂。走的时候还给这城中的孤儿老人施粥送银呢。”
“那可真是心善之人呢。”
锦棠应付老伯一声,又道,“既然此地凶煞非常,老伯您还是换个地打更吧,万一哪日沾染上了,金陵又离此处甚远。”
更夫道,“谁说不是呢,平日里这一片我都是早早敲更就走,今日看着小哥您面善才多嘴几句。”
锦棠给更夫鞠了一躬,“多谢老伯了。”
等更夫离开,锦棠回到裴离身边。裴离握着踏古,沉默不语。
他耳力过人,事情经过不用锦棠再转述,他也知晓。
“按照老伯所说,你肯定探不到亡魂气息啦。”
锦棠无聊的吹了吹眼前的刘海,又戳了戳裴离握紧的踏歌说道。
“喂,手劲收一收,别这么紧张,没有什么阿飘兄弟,人家丈夫都已经给母子二人超度了。”
“不对。”
裴离抬头望着紧闭的大门一眼,踏歌闪着银白剑光飞出。
片刻间门锁掉落在地,裴离拾级而上,踏进这荒宅中。
“哎,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固执,都说了这里没有什么亡魂。”
锦棠嘴上嘟囔着,脚步却很诚实的跟在裴离身后。
院子荒废已久,处处散发着腐朽霉味,西侧角落有一口长满青苔,已经干涸的枯井,里边满是落叶。
井边长着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的,上头立着几只黑鸦,发着渗人的叫声。
锦棠听得汗毛倒竖,忍不住靠裴离挨近几分,哆嗦道,”裴离,我们回去吧。“
裴离四处查探,眉头深锁,确实没有发现这座宅子有任何古怪,除了荒废已久,并没有其他大问题。
“怎么会?”
裴离衣袂飘然,踏歌随即出鞘,冷然雾白的剑气随着他的手势飞舞。很快,一张化形的符篆很快就要出来。
锦棠有着原主的记忆,也大概知道这书里的设定,猛地定睛一瞧,赶紧上前阻止。
“停下,快停下,裴离你是不是疯了?“
锦棠一下子蹦起来,窜到将要画好的符篆跟前,裴离怕剑气伤了他,忙念转口诀,生生收回了踏歌。
锦棠终究是慢了一步,裴离画的杀鬼符,已经有了法力,他心里急躁,两三步跳到裴离跟前晃着他。
“这个特么是杀鬼符啊,杀鬼符,你有没有搞错!”
“闭嘴。”
裴离被他吵得心烦意乱,他何尝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画的是收魂符。
可是锦棠在他身边叽叽歪歪,一会叫着裴离我好怕怕,一会喊着啊啊啊有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