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剑蒙尘(2 / 2)

狂魔天骄 秋叶寒 6100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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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珠子渐渐膨胀,一开始有如雀卵,渐渐大如银盘,而且越转越急,发出尖啸。院子中就似卷起一阵旋风,将一些花盆杂物也卷了起来,抛得到处都是。看来这旋风若再强大一些,只怕连房子也要吹倒了。

卓少晋暗惊,心想这个妖怪倒是道行非浅。虽然不惧,但留在这里再打下去,只怕刘员外的宅子就毁了。不如将两妖引到开阔所在,再做道理。当下喝道:“这里太窄,你这妖婆,有种跟我来,咱们一决高下!”说罢转身纵上院墙,向外跑去。

龟三娘冷哼一声,也不收法宝,和胡玉清随后跟去。那颗珠子一直在卓少晋上面的半空中飞旋不已,也是穷追不舍。

原来出了刘员外的宅子,外面却是一条长街,直通北城城门。卓少晋想把两妖引到城外,当下快步向城门方向奔去。

虽是夜里,但他头顶悬有龟三娘的绿色异珠,飞旋闪烁,绿光将街道也照亮了,倒似给他照路一般。龟三娘虽然想催动法力,让法宝袭击这个小道士,不料他跑得甚快,却总是来不及发作。

一片绿光,照着夜色中的街道,几人在绿光中奔跑,这景象实是诡异之极。

正狂奔之际,忽听旁边岔道口传来叫声:“拿贼啊,有人盗库银啊!”跟着脚步声杂乱,跑来十余人,也跑到这条绿光照亮的街道上来。

这些人奔得正急,一时也没觉查这股绿光有异。倒是卓少晋大为惊讶,侧脸一看,却见身边一个瘦小的黑衣人展开轻功,快步疾行。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裹,似乎颇为沉重,以至于他脚步声也要响一些。

又往后看,更是讶异,原来狂呼追来的,竟是十来个手持刀棍的官差,一边跑一边大叫拿贼。

这瘦瘦小小的黑衣人虽然身怀轻功,但身上包裹太重,只怕便是盗来的库银,因此跑得不是太快,城里路又窄,一时之间,竟不能抛开后面的官差。

绿光照在空荡荡的街上,先是一个道士和一个黑衣人掠过,后面不远,却是一白一红两个妖仙,与及十来个手执刀杖棍棒的官差,大呼追赶。这些官差只顾追贼,所谓当局者迷,却没想到身旁还有两个妖物也在狂奔。这等人妖混杂,互不搅扰的奇景,倒是少见。

城门早已关闭,卓少晋却视若不见,仍是直闯过去。身旁黑衣人奇道:“没路了啊,你怎么还往前跑?”

却见卓少晋身子一侧,以肩背撞向城门,一声轻响,半尺厚的城门破了一洞,刚好是个人形。卓少晋毫不耽搁,早破门而出。黑衣人大是惊讶,要知城门甚厚,竟能轻而易举地穿了个洞,这份功力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他也甚是机灵,跟着也从此洞钻了出去。

后面的官差追了上来,大呼小叫,也挨个去钻这个洞口。忽然一道强光闪过,城门洞里,木片与血肉同飞,就似下了一场血雨。却是那颗绿色的珠子急速飞过,所过之处,任何物体都化为齑粉。

那些官差做梦也想不到,会在此处遇到煞星,瞬间化为血泥,就是到了阎王殿前,也是死得胡里胡涂。

紧接着又听到呼呼两声,却是一白一红两个人影,迅捷异常地从弥漫着血雾的城门洞穿过。正是狐妖胡玉清和龟妖龟三娘。

卓少晋的仙剑被狗血所污,不能祭起,他跑得虽快,怎比得胡玉清和龟三娘半云半雾,飘然而来。

出城没有多远,前面有一片林子,卓少晋正想跑到林中去,忽然空中一道绿光散开,却是那颗怪异之极的珠子,在空中蓦然回旋,发出强烈之极的光茫。随即一股飓风平地生起,飞砂走石,将卓少晋和那黑衣人裹住当中。

那黑衣人心中惊骇,尖叫一声,埋头就往卓少晋的怀里钻。

卓少晋被尘雾遮眼,不能视物,只得横剑在前,以防不测。只是没想到那黑衣人竟然钻到怀中,倒是弄得颇为尴尬。

绿色飓风越转越快,竟似要把地面上的一切物事都卷到半空去。卓少晋知道不妙,若是任由那颗绿色邪珠逞凶,只怕对自己十分不利。仙剑已不能用了,当时急着下山,师门法宝也没带几件,一时不由得措手无策。

绿光隐隐之中,又现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渺渺茫茫,却是龟三娘和胡玉清,正欺身近前。

卓少晋心中焦急,忽然情急智生,想起师门秘传心法,当即咬破食指,含血口中,手捻法诀,往巽地上一口血喷去。这是天罡五雷正法中的至高法诀,专破邪教中的风刃之阵。他虽不知龟三娘使的是什么法宝,但有风有雾,依易卦方位,从巽位可破一切风雷,总是不会错的。

果然巽位上一道血光闪过,忽然幻化为一片金光,四散开来。霎那间绿色飓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物悄然坠地,却是一颗绿色的祖母绿珠子。

龟三娘脸色难看之极,弯腰伏下,一把将珠子抢在手中,似要哭出声来,叫道:“我的宝贝!你……你这小子,敢破我法宝?”

胡玉清本来挥动绿玉杖,正要攻向卓少晋,忽见龟三娘苦炼千年的法宝“绿神珠”竟被小道士破了,心中惊骇,当即止步。

龟三娘拿着祖母绿珠子,哀伤不已,忽地跳起身来,直升起三丈多高,又再重重坠地。双手一张,却多了一柄八棱紫金锤,狞笑道:“小道士,你破我法宝,今日要你以命偿还!”胡玉清也挥动绿玉杖,在龟三娘身旁跃跃欲试。

卓少晋横剑站在空地,心里却颇有些担忧,这个龟三娘的法宝层出不穷,而且看她的修为也不浅,若没有仙剑在手,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妖物,实在没多大把握。

那黑衣人适才惊慌之下,钻到他怀中,此时醒悟过来,不禁把脸羞得通红。他见这个道士法力高强,不免多了几分好奇之心,本来想要跑路的,却只退开几步,在旁观看。

龟三娘一声呼喝,身子伏低,一步一顿,向前逼近。她一个矮胖的身子,红袍垂地,上有暗格,就像一个红色的大乌龟壳。

那黑衣人见了,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龟三娘怪眼一翻,瞪了她一声。胡玉清喝道:“无知小辈,竟敢取笑大仙?哼,我替大仙教训你!”纵身一跳,绿玉杖一摆,却向那黑衣人屁股打去。

那黑衣人脸一红,闪身避过。胡玉清没想到他身手竟也十分灵便,微觉诧异,却也不肯就此罢手,又再摆杖相攻。

龟三娘逼到卓少晋身前,忽地怪脸一笑,说不出的恶心难看,卓少晋一见,差点吐了出来。

不料龟三娘这一笑却有个名堂,唤做“眼儿媚”,若是美人笑了,自是倾国倾城,只不过长相狰狞的妖物笑了,却更加不得了,直是摧魂灭魄,五蕴俱空!

当的一声,卓少晋心中茫然若失,忘了手里还拿着剑,竟然失手落在地上。

龟三娘蓦地一张嘴,一口污浊不堪的绿气喷出。卓少晋头脑中一阵昏眩,摇摇欲倒,他心惊之下,这才收敛心神,屏气调息。呼的一声,龟三娘手中的八棱紫金锤横扫竖砸,瞧不出她身子又粗又笨,锤身又重,但仍是出招奇快。

卓少晋手中无剑,如何抵挡,只得向旁闪身,不料他中了此妖的“眼儿媚”,功力大损,腾挪之间身手也就慢了。避得几锤,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紫金锤在半空绕了个圈子,呼地斜斜扫了下来,却不是砸向他,而是砸向他怀里的婴儿!

眼看龟三娘的八棱紫金锤就要砸到婴儿身上,卓少晋脸色大变,但手里无剑,功力未复,却是回救不及,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冷汗立时湿透全身!

呼地一声,八棱紫金锤重重击在婴儿身上!

忽然之间,一道红光从裹住婴儿的红绫上闪现。龟三娘眼前一花,跟着全身一震,手里的八棱紫金锤也脱手飞起,不知落向何处。

卓少晋又惊又喜,再看婴儿,睡得甚甜,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微笑。他向裹住婴儿的红绫看了一眼,不禁恍然大悟,叫道:“好福气!谢师妹的法宝红菱儿,自是给了她的孩子了!“

若不是仙家异宝红菱裹身,那一锤砸下来,别说一个婴儿,就是卓少晋这样的修道之人,也是非死即残!

龟三娘没料到会遇到无极门的仙家法宝,惊得面如土色。卓少晋趁着她失魂落魄,飞起一脚,重重踢在她胸口。龟三娘一口鲜血喷出,矮矮胖胖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直摔在两丈开外。

卓少晋不敢恋战,捡起云鹤仙剑,回头见胡玉清正跟那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总不能任由妖狐害人,当下出剑刺去,虽是偷袭,也顾不得许多了。

那黑衣人身手也算不错,手里一把短刀,舞得虎虎生风,只不过对方的绿玉杖又沉又长,短兵器未免吃亏,因此只办得遮拦招架,正自焦急,忽然卓少晋一剑刺来,正中胡玉清后背。胡玉清大骇,向旁翻身跳开。

黑衣人还要上前追击,卓少晋却拉住他的手,只觉他的手纤小秀气,柔若无骨,一时也不及细想,叫道:“这里不可久留,咱们快走!”

黑衣人挣了一挣,却没挣开,脸上一红,只得跟着卓少晋飞跑。两人沿着林子向前跑去,跑不多远,却见一条大河,横在面前。

卓少晋正自失望,忽见河中有船驶过,大喜之下,叫道:“船家,等一等,我们要趁船!”

那是一只乌篷大货船,大张着帆,又有几个船夫撑篙,驶得甚快。船舷吃水颇深,看来船上载的东西不少,也不知载得是什么。船老头听得有人在岸上叫喊要趁船,夜色中也看不清来人模样,当即摇了摇头,叫道:“这不是客船,不搭客人的!”

卓少晋只怕那两个妖物又再追来,当下拉着那黑衣人紧跑几步,到得河边,忽然纵身跃起,那船离岸几有两丈,但卓少晋带了一人,仍能一跃而过,轻轻落在船头。

那伙撑船的船夫都吃了一惊,叫道:“原来两位会飞的?”

那黑衣人哼了一声,又用力一挣,将手挣开。瞪了卓少晋一眼,皱眉道:“你捏痛我的手啦!”

卓少晋忙道:“对不住,这位兄弟,适才我只顾带你逃离险地,用力大了一点,不好意思。”那黑衣人又瞪他一眼,嗔道:“什么兄弟,我又不是臭男人,我是姑娘!”

卓少晋一呆,啊的一声。

黑衣人将裹在头脸的黑布取了,头一摆,登时秀发飘散,露出一张白净秀气的瓜子脸来。

卓少晋没料到这人竟是女子,而且还颇美貌,不由看得呆了。那女子嗔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么?”卓少晋脸一红,道:“姑娘,我不知你是……适才多有得罪。”

那女子一笑,说道:“没关系,反正你也救了我。对了,小道士,你是哪个门派,道行挺高嘛。”卓少晋略一犹豫,他已经是无极门弃徒,从此不能再对人提起师门了,当下摇了摇头,道:“我没门派。”

那女子一脸疑惑,看他几眼,料想是他不肯直言相告,当下哼了一声,道:“不说就不说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两人站在船头旁若无人,自顾说话,那伙船夫可不乐意了。船老大是个中年汉子,咳嗽一声,说道:“两位客官,打扰一下……我们是货船,不是客船,按理是不载客的,但你们既然硬要上来了,总要有点什么表示吧?”

卓少晋赔笑道:“是,是,我们一定奉上船钱……”他伸手到衣囊中一摸,幸好刘员外以百两纹银相谢,他只取了十两。此时却用上了,当下取了出来,递了过去。

那船老大见是一锭大银,眼都直了,忙伸手去接。不料那黑衣女子忽然一挡,说道:“且慢,趁船不用那么多银子吧?一人五钱,绰绰有余,咱们两人刚好一两!”说着取出一两碎银,扔到船老大手心。

卓少晋一怔,只好向那女子一笑,以示感激。

船老大无奈,收了银子,小声嘀嘀咕咕:“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那女子耳尖,喝道:“你说什么呢?”船老大见两人都是大有本事的人,也不敢得罪,忙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我们的船明天午时就到地方了,这点银子做船钱,却也差不多。”

那女子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却转身面向卓少晋,立时换了一付笑脸,说道:“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卓少晋。姑娘尊姓大名?”

那女子笑道:“小妹名叫花一朵,江湖上人送外号玉手花盗!”卓少晋看着她,实在忍俊不住,噗哧一笑,奇道:“你……你真的叫做花一朵?”

花一朵俏脸一板,嗔道:“不许笑!哼,他奶奶的,这名字是我老妈取的,有什么好笑?那些叫阿猫阿狗的,为什么没人笑?”

卓少晋一呆,忙道:“不好笑,不好笑,嗯,果然是好名字。”

花一朵瞪他一眼,道:“你口是心非,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小道士也不例外!”卓少晋见她嘻笑怒骂,随心而为,倒是个爽快人,虽被她骂了几句,却不生气,笑道:“我绝对是例外,虽是道士,也是好人。”

花一朵噗哧一笑,道:“你这道士只怕也是假的吧,油嘴滑舌,一定是不守清规的坏道士,被赶出师门的吧?”

卓少晋吓了一跳,忙道:“不要乱说,我不是!”正说话间,忽然哇的一声,他怀里的婴儿终于醒转,大声哭了起来。

这下可轮到花一朵惊诧了,伸手指着卓少晋,眼瞪得溜圆,叫道:“你?你!你这个不守清规的小道士,果然不是好人!你怎么会有……会有孩子?”

卓少晋一面摇着婴儿,一面叹道:“这是我师妹的孩子……”花一朵大叫:“淫道啊淫道,你竟然跟你师妹有了……”卓少晋摇了摇头,凄然道:“不是的,不是我的孩子。是小师妹跟……唉!”一声叹息,意味萧索。

花一朵一怔,看着卓少晋,奇道:“你是说,这孩子是你师妹跟别人的?但为什么,你又带着这孩子?”

卓少晋叹道:“说来话长。”当下将事情约略说了一遍,只不过关于无极门的事,自是隐去不提。

花一朵听了,不由得痴了,叹道:“唉,错怪你了。真想不到,原来你还是一个情种。为了小师妹,竟然愿意背叛师门……”

卓少晋又提起伤心事,不免心中悲苦,当下解下酒葫芦,慢慢喝了几口。自打下山之后,他怕误事,一直不敢饮酒。此刻稍稍品上几口,也算借酒浇愁。

花一朵挨着他坐下,道:“你这道士,不是好人,又喝酒,又打架……喂,你真不爽快,怎么不请我喝酒?”

卓少晋一怔,花一朵却一把抢过葫芦,,也不避讳,直接张嘴就喝,赞道:“好酒!”

卓少晋怀里的婴儿喝了些船上煮的米汤,终于又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