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宝十四年,安史叛军进犯定陵,黎庶惶惶。
定陵非门户重镇,墙垣低矮,不可凭依。
县尉率三百乡勇于城外潼山险要处拒敌,正欲决死,忽见一剑自天外来。
剑光朗朗,斩尽逆贼。
随行天师惊骇欲绝,慌不择路逃至山巅,却被此剑连同山体一齐劈开。
崩天裂地中,神剑不知所踪。
感念剑主恩德,县尉举家搬至潼山脚下,为其立碑,并以侍剑者自居。
之后数年,多有百姓逃荒至此。
数年繁衍生息,以剑碑为心,此地逐渐发展成一座热闹的小镇,其名【天门】。
……
天门镇,广聚轩二楼,李小川正斜倚着栏杆眺望不远处的祭剑石碑。
少年一袭青衣,乌发挽髻,虽不曾穿金佩玉,但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纵使是见惯了来来往往行人的店小二,也不由得赞叹:好一位俊俏的公子哥。
“天门镇背后竟有这样一段故事,张哥可真是见多识广。”
聚精会神地听完店小二讲述,李小川啧啧称奇,他的语气温润,令人如沐春风。
“公子莫要折煞小人。”
店小二闻言,露出谄媚的笑容,回答道。
“方才所言不过是些坊间传闻罢了,小人是土生土长的天门镇人,几十年来未曾见过神剑显灵。依小人拙见,或许交战是真,平叛是真,可神剑斩敌却是子虚乌有之事了。”
“那倒是可惜。”
李小川看起来颇为遗憾,他话锋一转,问道:“可还有其它奇闻轶事?”
“不瞒公子,天门镇只是个小村子,哪有多少传说?不过要说怪事,前阵子倒还真出过一件。”见贵客来了兴致,店小二赶忙附耳低语。
“城南有座人家,当家的是位猎户,旬日前不知怎的摸到潼山阳面了,公子可知那是什么地方?”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联想到店小二方才所说的天门旧事,李小川隐隐有了猜测。
“是定陵县尉率乡勇杀敌处?”
“是啊,”店小二感叹道,“壮士们虽然尽数安葬下去,但那伙贼叛军可没人愿管,草草入土后,别说坟了,连碑也没立一个。”
“加上后来死了不少逃荒来的百姓,他们的尸骨无人认领,同样被埋在那。久而久之,那地界就成了一片乱葬岗了。 ”
李小川微微颔首,示意店小二继续。
“都说那地方鬼气森然,光天化日也鲜有人迹,可那猎户不知是着了什么魔,莫名其妙跑过去不说,回来之后整个人也不对劲起来,不仅举家搬回城内,连赖以为生的活计都放下了。”
店小二叹了口气:“这不,咱们广聚轩好久没从他那收过野味了。”
“现今那猎户如何了?”李小川好奇道。
“靠给韩员外家打短工过活呗。唉,可苦了那杨小娘子,白天浣衣,晚上还得做女红补贴家用。”
店小二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官府不管?”
“当然管了,知县老爷一早就派人探查过了,可那地方除了阴火多点,哪有什么异常呢?”
店小二顿了顿,继续说。
“况且请来的大夫都瞧不出生了什么病,几番出诊后只能归咎于癔症了。小人猜,那武家汉子大抵是疑神疑鬼给吓出病了。”
末了,他又补充道:“除此以外,天门镇便无甚大事发生了。公子要是好奇的紧,不妨在咱们广聚轩小住几日,三天后有天门祭,到时全镇人都会去潼山顶拜天门,迎神剑,知县老爷也会参加哩。”
“那我倒要见识一下了,”李小川微微一笑,拿出几两碎银,“麻烦张哥准备一间上好的铺房,容我叨扰几日。”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