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放心，不记录。”

于宙放下手中纸笔，望向对桌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蜡烛的学生：“你觉得，万万人中，为什么【星辰冠冕】会选择你？”

“运气使然？”李小川试探道，似乎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着少年一脸疑惑的样子，于宙微微颔首，低头整理起交流记录：“行了，具体情况我会上报给总部。天晚了，先回家吧。”

“这就完事了？不用关押候审，或者找监护人办个保释手续之类的？”

于宙斜睨了李小川一眼，那幽幽的目光看得后者心底发毛。

“怎么，很想去龙场悟道？”

“哈哈，倒也不想，那我不打扰，走了哈。”

砰咚一声，李小川夺门而出，未曾注意有一道鬼魅身影与他擦肩而过。

……

伪装成语文办公室的审讯室里，于宙正在整理李小川的档案。

烛火摇曳，黑影已经来到桌前，随手拿起刚才的笔录开始翻阅。

“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于宙像是早有预料，他将手头的文件归档，同时镇定地回答：“九假一真，甚至可能没有真话。”

“呵，”黑影轻笑道，“小子还挺狡猾。”

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妩媚面容：“小于，新人评级这块儿是你负责吧？”

“是的安姐。”于宙唯唯诺诺。

虽然眼前的女子比他还小一点，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仪器显示，李小川对星冠游戏的适应性有A级水准，应变能力A+，心态也远超同龄人。”

于宙斟酌一番，给出了答案。

“综合评级，应该能达到A+吧。”

“想不到潼城还能挖掘出如此有潜力的新人，”女子似乎很是欣喜，吩咐道，“抓紧时间安排测试，结束后就以【焦明】的身份培养。”

《人镜经》记载：“凡五方之鸟皆似凤而非也……南方焦明，全身总赤……中央凤皇。”

巡天司以青、赤、白、黑、黄为色，代表分镇五方的地区支部，像潼城就属于南方支部，以赤羽为符号标志。

在巡天司序列内，【焦明】象征着南方地区的种子身份，意味着组织的重点培养对象。

即使不与职阶挂钩，也不是于宙一个小小的支队长可以申请的。

“可政审那边……”于宙有些迟疑。

“身世清白着呢，”女子满不在意地说，“跳过一点无关紧要的程序而已，我去打个招呼就是了，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问题。”

于宙表示你有背景你牛逼，只能点头答应。

“哼哼，前几天才被墨浅秋跳脸，炫耀什么自己找到一个A+的新人，这下我也有了。”

墨浅秋的大名于宙倒是听说过，是隔壁城区的监察使，就是不清楚为什么会跟自己的老大安楠，安监察使不对付。

自从安楠上任潼城，墨浅秋调到隔壁宣海市，这两人就一直明争暗斗。

从个人实力磕到支部成绩，非要争个高低，如今甚至开始比拼新人了。

唉，女人的好胜心。

目送安楠离去，于宙默默叹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走在街上，李小川总算静下心将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仔细梳理了一遍。

从接触星冠，通关副本，再到进入秘境，身份暴露，首先可以确定，猥琐发育、扮猪吃虎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官方掌握所有内测者的资料，不说外界政策如何，至少在炎国境内，字面意义上的完全自由是不存在的。

不过话说回来，李小川又没有反社会人格，遵循一套大家都认可的规则有什么不好？没必要跟巡天司对着干。

加上他又不愿躲进深山老林，放弃现代设施的便利，一番权衡之后，李小川决定干脆抛弃孤狼身份，加入巡天司混个官身，总比落草为寇强。

他先打电话给老妈报个平安，说自己去辅导顾时若功课了，然后转身走回学校。

“曾经我没的选择，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见李小川去而复返，于宙倒是不怎么惊讶。

不关押、不控制？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聪明人稍一琢磨就会明白，巡天司的条件就是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