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田里头好像没这么冷,既然能存放粮食,应该也能存放人?
这么一想,他意念一动。
眨眼功夫,身周一片的便宜子嗣们,便都躺在了田埂边。
里头果然暖和多了,略微多待了一会儿,甚至手脚都暖和了呢。
太好了,至少不用怕被冻死了,傍晚前醒来就行。
免得叫其他村民发现这边的人全都失踪了,或者瞧见他们突然出现,还以为是闹鬼了。
陆君实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睡眠浅的陆小暖先醒了。
睡眼惺忪间,她看到天空很蓝。
眼前的农田竟一片翠绿,还挂着饱满的麦穗儿?
惊奇半晌,陆小暖心想。
怕是给饿魔怔了,做梦竟梦到自己身处这么美好温暖的世外桃源。
趁着美梦竟能叫身子不冷,于是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再醒来时,她便是被冻醒的。
睁开眼,现实的苍凉死寂摆在眼前,而日头正沉落西山。
其他村民都已陆续醒来,或干嚼着睡前炒熟的麦粒,或啃着酸涩的果子。
随时准备起身,跟大队伍继续南下。
煎熬的日子数着过了整整十天后,二半夜的,路上竟开始下雨。
且这雨还越下越大。
不得已,所有赶路的人都赶忙跑到枯黄的荒林里。
有蓑披的便用蓑披挡雨,没有蓑披的只能瑟缩在干枯的树底下,冰冷的雨水几乎全敲打在身上。
暴雨打乱了整齐的大队伍,开始有人慌不择路的到处乱撞。
身后跟着一群便宜子嗣的陆君实也是,雨点打得脸又冷又疼,几乎眼睛都睁不开。
他在山里莽撞着,时不时被荒蛮的枯藤或枯木绊倒。
浑身湿透之余,还裹着狼狈的泥浆。
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一处因塌方而侧方呈凹形的土壁,便宜子嗣们随他一起缩到里头。
虽淋不到身子了,可脚下却泥水如河,雨水甚至高过脚踝,不一会儿,便冻得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了。
“爹爹,您踩在这上头。”
黄豆冒雨跑了出去,将附近的一块大石头吃力的滚到陆君实脚底下。
陆君实招呼他赶紧躲进来。
这土壁也不敢刨,生怕刨得太深再加上又吸了雨水,将他们这一伙子人全给活埋了。
“老天爷呀,求你快点儿停雨吧。”
喊老天爷也没用,暴雨一下就是一整夜。
直到天亮了才稍微消停了一点儿。
日头升起来之后,陆君实这才能瞧见四周遍布跟随他一起南下的新老村民。
哪怕深更半夜,哪怕突然遇到暴雨。
村民们再慌不择路,也怕跟丢了。
期待着雨赶紧停的同时,陆君实也在心想,已是赶路十来天了。
尽管都是夜里赶路,每个时辰应是能走出十二、三里的。
每个时辰歇片刻,歇够五次便是走了六个时辰了。
按每天南下八十里来算。
从太原南下八百多力,早就该到开封府或河南府了才对。
可是这一路都没瞧见任何其他的当地人。
正疑惑间,刘有根冒着雨朝他跑了过来:
“村正,此地竟然雨水充沛,想必再走上一段儿,就能瞧见村庄了。”
话音一出,冰冷也消散了两分。
陆君实决定不再等雨停了,趁着白天,冒雨坚持着向南再走一段儿。
队伍走出荒林后,又走了两个多时辰,雨才终于消停。
而越往南走,荒林里的落叶便越厚。
刘有根很高兴,他说这是好迹象。
闹旱灾的地方,哪怕树皮树叶都叫饥民给吃完了。
而此地竟落叶厚实,说明蝗灾旱灾并未祸及脚下。
又走出一段儿,众人终于瞧见了农田。
虽田里一片光秃,没有任何农作物。
但农田看起来十分规整,里头平铺着收成后留下来用以肥田的麦秆儿。
明显是收成之后特意这般收拾过的。
“屋子!屋子!”
队伍人有人惊喜大喊,瞭望远方,远处果然有屋子零星座落。
“大家伙们加把劲儿!朝屋子的方向继续赶路!”
刘有根吆喝了一嗓子,便匆匆走在队伍前头,尽量快的朝屋子的方向疾奔。
陆君实沧桑的微笑着,心里寻思,这儿还不错,是个适合落脚的地儿。
他脑子里已经在脑补定下来之后,怎么安顿所有人了。
“都站住!往后退!”
“谁让你们擅自闯过来的!”
突然间,前头传来有力的怒吼声。
陆君实叮嘱黄豆看好弟弟妹妹,便匆匆走上前头。
却见刘有根面前的正对面,村子的原住民们走出来了至少一百多青壮。
个个手持长棍,面目狰怒的将棍棒对准他们。
“……”
陆君实语塞,试图上前解释,结果这脚才刚抬起。
面前就挥来了一棍!
“都给我滚!若再敢上前一步!”
“打死都是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