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没头没尾的对话,苏杳杳听得是一脑袋问号。眼神锁定两人,来回看了好几次,只觉得他们之间,有她看不懂的暗潮翻涌,遂疑惑着问:“你们在说什么?”
沈恪没有回答,而是捏着她的手缓缓摩挲着,淡声道:“你先回去。”
“为何?”苏杳杳又看向温言,“你们是有什么秘密吗?”
温言扬了扬唇角,眼里溢满温柔,缓声道:“没有。”
“那我有什么听不得的?”她又问。
“不方便……”沈恪松开她的手,想了想,寻了个借口:“温先生要替我诊治。”
温言点头,开口:“……需得脱下裤子,确实不太不方便。”
苏杳杳:……
沈恪假咳两声,看着她笑,“听话。”
大概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苏杳杳下意识点头,“哦”了一声,听话地出了门。
“你给我的东西,我看了。”沈恪看向温言,“后来呢?”
那些破碎的片段很难联系起来,沈恪回忆了多次,后来还是加上自小所做的那些模模糊糊的怪梦,才隐隐猜测到几分。
温言微微垂下眼睑,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已经告诉过王爷,时机到了自会知晓。”
沈恪注视着他,缓缓道:“既要合作,还请温先生透个底,你要对付的恐怕不止你那小师妹一人吧。”
温言心下有些惊讶,沈恪的头脑果真高于常人。他习惯性地弹了弹指间,淡声道:“清理门户而已。”
“清理门户……”沈恪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冷了下来,“那么我只能拒绝温先生的提议了。”
温言抬眼,与他对视,“王爷放心,所谓清理门户,必是犯了禁忌。”稍顿片刻,又莫名地说了一句,“俏俏很可爱。”
“本王所爱之人,自然是可爱的。”沈恪轻抚了一下掌心。
“那么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沈恪没有让步,问道:“未入师门,算不上门户吧?”
“暂且不算。”
“好,本王答应。”沈恪神色无比认真,“但有一个要求。”
温言拱了拱手,“王爷请说。”
“如有任何不可控的危险,温先生要保证俏俏的安全。”
“好。”温言道:“我答应。”
另一边,沈珏面无表情地领着小厮坐上回府的马车,车帘放下来的瞬间,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丢了过去,嘴里嫌弃地说:“擦掉。”
小厮接过帕子,从桌上的暗格中取了一瓶药水,倒出些许沾湿锦帕后,放到脸上慢慢擦拭。
黝黑的颜色剥落,雪白的皮肤渐渐显露,红润的唇,秀气的鼻梁,放下束成一坨的头发后,眉眼染上媚色,不是郭嘉是谁。
沈珏这才感觉到顺了口气,一把将她扯到怀中,冷声问:“可认清了?”
郭嘉点了点头,眼神很是不安,“确实是大师兄没错!殿下,我该怎么办?”
沈珏眯了眯眼,捏着她的手开始把玩,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问她,“不参与朝堂纷争?他是如何与沈恪勾结到一起的……”
“不知道……”郭嘉犹豫着开口,“奴家自从下山之后,就不与几位师兄联系了。清儿是我手下媚术学得最好的,当日我派她去引诱齐王,本有十足的把握可得手,谁知她却一直没回来……我怀疑,清儿就是折在了大师兄手中!”
沈珏手一用力,捏得她有些疼,“你与他,孰强孰弱?”
郭嘉缩了缩肩膀,感觉自己后脖处一阵阵发凉,“大师兄是师傅最钟爱的弟子,与我们不同,师傅对他毫无保留。但他向来无欲无求,我从未看他真正出过手,不大清楚……”
她隐瞒了大半,根本不敢告诉沈珏最为真实的情况。大师兄的本事究竟如何,郭嘉确实不知道,但碾压她,或者说她与另外五个师兄一起上,可能都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自己违背师门禁律,偷跑下山已是大错,趁师傅不在,盗了他两本绝学,更是大错特错。何况还不止这些,她因受上辈子听来之言的蛊惑,擅自投靠燕王,若是被大师兄抓到,只怕是死路一条。
沈珏沉默了一会,冷冷地吩咐:“沈恪的腿不能好,本王要让他这辈子也不能站起来,这次你亲自出手。”
“可是……”
“没有可是!”沈珏打断她,阴沉莫辨地说:“不光如此,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休想得到。”
他的声音阴森得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听得郭嘉打了个寒颤,好一会才开口:“王爷的意思是?”
“怪只怪那个苏杳杳眼瞎,看不上本王转而选了沈恪……”沈珏笑了笑,盯着空无一切的前方,慢条斯理地说:“他不是克妻吗,再死一个,也是情理之中,届时,你说苏承业会不会恨他?”
郭嘉不敢再说下去,强撑着笑意道了声:“王爷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