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湘还在保持着斟酒的动作,酒水早已溢出玉杯都不自知,脑海里只剩下李观海的那首诗了。
愿卿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真好,真美。
她一时间竟痴了。
宋修也在反复念着这句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越来越难看,神色越来越激动,边念边摇头,好似精神失常了一般。
李观海收回目光,神态孤高,心里却大呼痛快。
虽然搬运有些无耻,但这种人前显圣的感觉是真的好!
其实这首相思是王维写给李龟年的,用以眷怀友人,并非指男女之间的相思之情。
但其他人又不知道。
所以李观海画蛇添足地窜改了一个字,把“愿君多采撷”,改为“愿卿多采撷”。
这时,皇帝咋舌点评道:“好啊,真是好啊,既切中题意,又关合相思,韵律柔美,可谓绝句上乘佳品,这局是你胜了。”
江州七绝门的师弟师妹们全都高兴坏了,如果不是因为陛下在场,他们早就跳起来手舞足蹈。
而那些先前讥讽李观海肚子里没墨水的人,此刻全都缩在角落,脸上火辣辣地疼。
掌院大学士拍着李观海的肩膀,眼神热切,神情激动,“好诗才,真是好诗才,哈哈哈,孩子,你不如就留在翰林院吧,如何?”
李观海还没说话,鱼宜年就坐不住了。
好家伙,当面挖墙脚,当我这个山主不存在吗?
他当即起身替自家徒儿婉拒。
掌院大学士哪肯轻易放弃这棵好苗子,两人当众掐了起来,争得脸红脖子粗。
最后还是陛下出面,才让他们暂止兵戈。
当纪湘回过神来时,半壶酒已经全都倒在了桌子上,心中一惊,刚转头就与白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触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