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跟茉莉二人坐在地上，等待着后续的发展。小茉莉瞪着眼睛，丝毫不愿错看任何的场景。而威廉则又重新回归一副懒散的模样，昏昏欲睡，坐在原地，不停的“点头”。

也许是为了强打精神，威廉有意无意的便问起茉莉的事情来。

“啊~哈欠。我听说，你打破了猎魔人‘觉醒复仇’的最年轻记录？据说你十一岁就觉醒了复仇，还凭借着这一点，在毫无魔感，还不如魔法学徒的情况下，干掉了一头四级的恶魔？”

茉莉点点头，接着有些心虚的看着威廉：“这些经过，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也是别人说的。”

威廉点点头：“猎魔人的‘复仇’状态每次开启，都会对精神以及身体造成巨大的负荷。不过好在这种伤害并非不可逆的伤害，每次使用过后，只要稍微修养两日，就依旧能生龙活虎。然而这些只是身体上的伤害，”威廉有些不置可否：“每次对于仇恨的回顾，就犹如将原本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所以每次猎魔人开启‘仇恨’，虽然会带来大量魔能的短暂跃迁，也就是会让你在原来魔能等级的基础上多提升个两三级，但对于一个人内心的影响，却没办法衡量。”

茉莉沉默了。仇恨是成为猎魔人的动力，是猎魔人的力量，却也是猎魔人一辈子需要背负的伤痛。威廉没有冒失的询问茉莉，究竟失去了什么样珍贵的事物。在他看来，每一个猎魔人的仇恨都是如此的相似，但在他们的心中，他们所失去的，那些被恶魔所毁灭的，永远都是他们最珍贵的。

“今天是你第一次见到高等级恶魔，但跟我一开始想象的不同，你很克制，虽然某些进攻性强烈的情绪依然写在脸上，却不曾拔出匕首。你能像我一样冷静的面对它们，哪怕是暂时的冷静，这对于新人来说，很难得。”威廉微微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今天的测试，你已经通过了。但往后的日子还长。毕竟对于猎魔人来说，生命本身就是一道测试。”

威廉的话戛然而止。眼前的幻象已经从平淡变得激烈了起来。威廉与茉莉默默的看着，先是那个名叫李尔的青年，趁着虚弱的恶魔们毫无防备，干脆利落的以异常血腥的方式干掉了它们，紧接着，这个年轻人来到了克里的身前，直视着这个浑身被符文绳索捆住的克里。

茉莉的心揪了起来。他要杀死克里了么？而一旁的威廉眉毛一扬，也等待着克里最终的结局。

然而让二人大跌眼镜的是，克里面对着李尔，却直接哭了起来。

接着便是求饶。

“求求你，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猎魔人营地的地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求你放过我，就这一次……”

克里噙满泪水的眼中，只有李尔的倒影，以及最真实的恐惧。

“懦夫！”茉莉一脸厌恶的看着眼前克里的幻象，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

威廉倒是一脸心平气和。

猎魔人也是人。除了对于恶魔的仇恨以外，他们拥有着一切人类的优点和缺点。

其中就包括背叛。

他看着幻象之中，李尔解开了符文绳索，任凭浑身魔能枯竭的克里走掉，然后将这里的一切付之一炬之后，站起身来开口道：“克里已经背叛了猎魔人阵营。从即日起，他将从猎魔人队伍之中永远除名。”

茉莉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就这些？”

“不然呢？”威廉反问道：“他又没有当真出卖过猎魔人的情报。只不过是个被吓坏了的人罢了，这种人即便叛出猎魔人的队伍，也不会投靠恶魔，对于我们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只不过，这个年轻人倒是蛮有意思的。来自地狱的人类？呵，这种说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二人离开了这片森林，朝着猎魔人营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茉莉并没有顺利通过测试的喜悦，而是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威廉没有在意。

临近猎魔人营地，茉莉开口了。

“威廉大人。”

“嗯？”

“来自地狱的人类这种说法，我倒是已经听说过一次了。”

“哦？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