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东继续说:“爸,也可能我跟你处的位置不同,站的高度也不一样,有些想法也可能不对,我也不是不求进步,安于现状,有时候我也行在工作上得到别人的肯定,但现在这个社会会埋没很多优秀,进步的年轻人,没有关系,没有钱,就算你工作再好,思想再进步,升值的可能性也很小,自上而下都一样,我又能怎样,我现在这个位置说白了如果没有你,也不可能,但对于工作,我从来没有二心过,我能做好的一定要做好,该我做的,我不会推脱半句,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做人的准则。”
王恒山把遥控器放到茶几上,电视台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刚才的广告上。
“刘旭东,官场上比的不是工作能力,而是交际能力,把自己的社会关系打通,就算你地位再低,也不必那些局长,副局长们差。”王恒山看着广告,对刘旭东语气心长的说。
“很多人都追其高职位,只觉得那样会在万人之上,是的,职位高了很多事情都会很好办,而且在别人眼里风光无限,但真的到了一定的位置,已经是被逼无奈,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就意味着越危险,人这一辈子没有最高点,只有符合自己的高度,找准了位置站好,即便当一辈子科员,只要自己觉得值了,那就值了。”王恒山继续说。
王恒山说的这都是心里话,刘旭东在王恒山的表情中能看得出来,一般情况王恒山的眼神不会这么投入,但这次,他看电视的样子非常认真,电视信号卡住已经很久了,王恒山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电视机。
刘旭东没说话,王恒山又继续说:“你现在只要注意两点,一个是不要得罪闫瑞东,对于他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二就是团结好同事,不管职位高低,都不要轻易得罪人,别人得罪你,你心里明白就是了,不要跟任何人撕破脸。”
刘旭东觉得王恒山说这些话肯定是有来源的,不然的话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跟自己说,这都是任何一个官场的人听到的最多的忠告,也是都牢记在心里的话,现在王恒山跟自己说这些,刘旭东不得不想到或许王恒山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些事他也不打算跟自己说出来。
冬天的夜晚,八点钟就已经很晚了,特别是对于孩子来说,刘宇已经困的睁不开眼,刘旭东还在思考中,王冰出来叫刘旭东回家,王恒山突然像是变个人,刚才的忧郁和沉闷顿时烟消云散,又抱着小刘宇亲了亲,对刘旭东说:“回去吧,不早了,记得常来吃饭,你妈整天盼着你们过来,以后就别等我给你打电话了,给你个规定,以后每周至少两次,有意见么?”
“爸,没意见,我保证只多不少。”刘旭东站起来,拍着胸脯说道。
“好,走吧。”王恒山把孩子交给王冰,说道。
孩子在路上就睡着了,王冰问刘旭东:“今天爸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怎么还给了个规定?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是不是人老了都希望子女在跟前啊?”刘旭东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一路都在想,王恒山是不是察觉自己的地位会有什么变化了,而且是往低处变化,按照退休的年轻,王恒山至少还能干十年,要不就是调到别处去,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在意自己去不去,而且也不会亲自打电话叫自己去,但面对王冰,刘旭东不能这么说,他怕王冰担心。
“有可能吧,我爸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你这个没良心的,多久没去了?”王冰略有生气的说,话语间流露出对父母的关心。
“我不是保证了么,每周至少两次,只多不少,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刘旭东说。
这一夜,刘旭东又没睡着,他一直在想王恒山跟他说的话,特别是最后那番话,不能得罪闫瑞东,这说起来有道理也没有道理,有道理是因为他是安监局一把手,县官不如现管,即便有王恒山在背后支持,如果闫瑞东给自己穿个小鞋,那自己也受不了;没有道理是因为这句话是在王恒山嘴里说出来的,他这样说,就代表着他这个县长也有点惧怕闫瑞东的嫌疑,可是闫瑞东根本就没有后台,王恒山不可能怕他,他这个局长,王恒山一句话就能给他撤了,可这番话的含义刘旭东只是猜测,也只能是猜测,王恒山不说,刘旭东根本就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