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情绪突然冲上霜星的大脑，她猛地拽住了白久的衣领，急切与疑惑在纠缠着，“凭什么？！”

“你凭什么帮助我们这群，摧毁城市草菅人命的暴徒？！”

“凭什么啊......”白久轻轻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吐出了自己的回答，“凭我觉得你们不该这样。”

他轻轻搭住霜星那瘦弱的手腕，冰凉的触感在顺着肌肤蔓延，“你应该接着走下去。”

“你们应该带着希冀走下去，这路上不应再有死亡与离弃，也不应再有灰暗与破败。”

“这路当是光明的，当是通向胜利的。”

他沉声肃穆庄严，脸上像是带着神明的光辉。

垂下的白色发丝挡住了霜星的脸，她像是在颤抖着。

“伊玛利福音，第十一章。”她缓缓地吐出这句话，“小时候我奶奶总是会念给我听。”

少女松开了手，低着头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良久，她结束了两人间的这段沉默，低沉的声音响起，“这路当是光明，当是通向胜利的吗？”

“为什么不呢？”白久笑了笑，“这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无数的路。”

于是沉默再度蔓延。

自从塔露拉的改变之后，少女就陷入了无限的困顿中。她知道自己是该接着走下去的，可同伴的离心、纠结着的仇恨像是一张大网将整合运动的所有人都笼罩。

激进的复仇火焰最终吞噬了每一个人，切城中的哀嚎最终推着她走向了一条似乎不应走上的路，那上面铺满了无辜者的尸骨。

可她似乎别无他法。

白久挠了挠头，犹豫着开口，“那什么......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大概有一天了。”沉思中的霜星惊醒。

“呃，所以，你有吃的吗？”白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霜星愣了愣，随后憋出一声笑来。

“有什么好笑的......”

“很可惜，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少女从兜里掏出两颗糖来，塞到了他的手里，“先吃这个吧。”

白久看着手心中的两颗糖犯了难，先不说这玩意儿挡不挡饱，就它的那个辣味......

好吧，这总是勇士们迈不过去的坎。

他一咬牙，剥开了糖皮纸，塞入了自己的口中。

粗制滥造的味道在他的舌头上蔓延，随后辛辣的味道开始爆裂散开，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生理上可不是说说就能防住的。

辛辣冲入鼻腔，呛的他鼻涕眼泪一起流。

“怎么样？”霜星言笑晏晏地看着他，拿过了另一颗糖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辣来得快，散得也快，回过味的白久咳嗽着开口，“还真是，又辣又苦啊，咳......”

霜星举起那张糖皮纸，透过它看到后面模糊的世界，“对啊，又辣又苦的。我之前一直认为没有人会觉得它好吃”

“可是再后来，我好像只能在吃它的时候能感受到些微来自外界的温度。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成了冰块。”

“我以为我早就适应了它，”霜星笑着，眼中被辣出的泪水流下，“可是现在吃起来，果然还是好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