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门前早已排成长队，曾帅四人排在末尾，不一会儿的功夫身后也人满为患了。

赵竹看到那女孩儿拉着弟弟排在隔壁的队列，女孩儿摘下安全帽，露出还算精致的面庞。

若不是被饿的脱了相，那女孩儿估计也是一个美女吧。

赵竹这样想着，脚步一顿一顿地跟上前面的队列，慢慢地，那女孩儿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怎么，看上人家了？”

任东峰笑着捶了捶赵竹的腰。

“别瞎说，只是觉得他们可怜罢了。”

赵竹没多跟任东峰交流什么，此刻他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儿大石头，那沉重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队列行进速度很快，轮到墨索尼打饭了，他早已和这些食堂的伙计打成一片了。

在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墨索尼又是分到了两个最大的馒头和满满一头盔玉米糠。

接着便是曾帅他们。

待四人全部打好饭菜，便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了。

不过这次没走多久，赵竹就听到身后传来打饭工的声音。

“干的活比谁都少，吃那么多饭干什么？去去去，一个馒头就够你们吃了。”

赵竹回头看去，果然是那女孩儿，她低着头，没和打饭工争论什么，只是牵着弟弟的手离开了队伍。

“姐姐，我饿。”

小男孩儿又是轻轻地哭泣起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得不到充足的营养，小男孩儿看起来虚弱极了，仿佛一阵微风就能把他吹到吹倒。

“俊俊乖，这不是有饭了嘛。”

女孩儿蹲下来，捏了捏弟弟的脸，不过却只能揪起一点皮。

“来，快把这个吃了。”

女孩儿将手中的馒头递给弟弟，那馒头个头很小，看起来只有墨索尼手中的半个大。

队列缓缓前进着，工人们面无表情地经过姐弟俩，却是没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

“走了，赵。”墨索尼一边将馒头塞进嘴里，一边拍了拍赵竹的肩膀。

“老墨，你说这人生怎么就这么苦呢。”

“唉，”墨索尼长叹一口气，“我们要相信，那些杀不死我们的，终将使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我看未必。”沉默了一路的曾帅终于开口了。

“既然活着这么痛苦，也许死亡才是解脱。”

四人沉默，再无一人开口。

这句话曾帅如果放在一年前说，肯定会被人喷的狗血淋头，说他不尊重生命之类的。

可经历了这一年的生活，众人早已见过了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沦丧。

时代变了，在区外生活的人听到这种话，便不会再争论什么了。

“不行，我实在忍不了了。”

赵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女孩儿走了过去。

男孩儿张开没有血色的小嘴，拼命地啃着馒头。

女孩儿露出一抹苦笑，端着只舀了了半碗的玉米糠，静静地看着弟弟。

突然，女孩儿感到一个人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女孩儿下意识地扭开头，肯定又是那些男人们想从自己身上占点便宜。

“喏，小姑娘，这个给你吃吧。”

女孩儿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馒头，只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