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热闹不凡的长安西街,一路上尽是当铺赌坊、妓院酒楼,街上不少公子哥带着奴才们招摇过市,嬉笑怒骂。
几柱香后,萧衍随着震尘子等人来到城南客栈门前。
“颜师兄,我们不如先在客栈歇息一会,晚间才是长孙府客宴之时。震离子,震南子,你二人去长孙府里打探一番,看看是否露了行踪。”带头的震尘子对萧衍说完,回头吩咐二人道。
“长孙府?”萧衍听得一愣,“不是将军府么?”
“哦…这事也是中原秘事,师兄不知道也是正常。”震离子恭敬回道,“这将军府在十余年前是叫长孙府的。论来历,当年李世民设下此府是为了掌管江湖各门各派之用,第一任府主便是大唐文德皇后长孙氏,故名长孙府。”
“不错。”震南子接口恭敬回道“长孙文德皇后师出青山派,也曾是青山派的四杰之一。”
“嗯。”震离子点了点头“文德皇后师父名叫长孙无岳,便是那长孙无极的孙子,传言长孙无极一路‘青山空冥决’天下无有敌手,只不过至今不见传人。”
“长孙府设立数年后,李世民颁布天下大同之策,止戈禁武,朝廷借机屠戮青山派,灭了他们派中门徒无数,青山四杰战死三人,只剩文德皇后一人。”震南子笑了笑“也怪长孙府坐视不管,看着青山派被朝廷屠戮,文德皇后明明也是青山派的四杰之一,可碍着与皇帝老儿那一层关系,也没有出面阻止。”
“所以这才有了江湖常言:秦州青山派,长安长孙府。虽自出一脉,两难入共土。”震离子解释道。
“后来文德皇后去世,长孙府改名将军府,弃武掌军,现有文德皇后第一子,李承乾为府主。”震南子回道。
“原来如此…”萧衍摇了摇头“又是那天下大同,江湖禁武的国策,真是残忍的紧。”他想也没想脱口道“以前的青山派如何?”
震尘子冷笑道“以前的青山派便是个爱管闲事,沽名钓誉的门派!”
“何意?”萧衍不解。
“青山派号称世间青山,正气长存,专爱做那些行侠仗义的事情,还公然反抗朝廷的天下大同之策,才落了个满门被灭!自作孽不可活!”震尘子答道。
萧衍闻言苦闷,“当年那离凡也是青山派的人,他为了救我不惜自己的性命。虽然后来误会伤了我,可也不负他青山派的门风,的确是个侠义之士,这江湖到底还是有些正气,青山派这一灭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出几个侠客。”
萧衍沉思片刻,只见众人盯着他,好似等待命令,萧衍赶忙端起神色,严肃道“你们按计划行事吧,切忌露了行踪!”
“是,师兄。”话罢震离子二人转身离去。
吩咐完众人之后,萧衍又把带头道士震尘子从头夸到了脚,只说他一路从西州带自己来长安如何辛苦如何劳累,未来南柯堂必将有荣华富贵等着他。这一席胡诌的鬼话,只把震尘子听得嘴角挂笑心头大喜,恨不得当下给萧衍磕几个响头。
当晚,震离子、震南子打探归来,可一进客栈只见二人衣着破烂,一瘸一拐,吞吞吐吐道“回…回禀颜师兄,那将军府位于城..城北,此去不远,片刻可到。”
震尘子还在为萧衍斟茶,听闻二人来报也是满意,可稍一抬眼,不免大惊失色。只见震离子,震南子二人鼻青脸肿,衣袖挂彩,活脱脱的叫花子模样。
萧衍饮了口茶刚要夸赞,可抬眼一看也是一愣“你二人怎么如此狼狈?”
“颜师兄!”震离子,震南子二话不说立马跪下,嚎啕大哭道,“请颜师兄给我们做主啊!”
“哦?发生了什么事?”萧衍心里一乐,叫你们平日狐假虎威,仗了南柯堂的势。这长安城里卧虎藏龙,恐怕遇见好手,吃了暗亏。
“我俩一路出客栈打探,寻得那将军府位置,本意找一酒家打个尖,谁知刚进那酒楼,就见一和尚嘻嘻哈哈,向掌柜的讨要酒肉。我们本不愿生是非,落座于旁,可那和尚偏偏不识好歹,硬是要向我们身边讨一杯水酒。师弟震离子这才不禁大怒,与他争执起来,可刚刚出手便吃了暗亏,只见那和尚不动如山坐在椅上,单手便把师弟掷出店外,我一看不成,也急忙出手,哪知...哪知....”震南子嘴巴一耷拉。
“哪知什么?”萧衍听的心中偷笑,脸上偏要装作愤愤,好不难受。
“哪知,那和尚大袖一挥,把我也摔出了店外,撞在师弟身上,那力道好似磅礴群山,刚劲低沉。”震南子说完,拜倒在地“之后我道出来历,那和尚不仅不罢手,反而大笑道:世人都说南柯堂高手云集,怎么我看来都是草包饭桶。喊你们当家广凉师来,佛爷和他过两手。”
“莫非是早时茶铺里的混和尚?”师兄震尘子闻言一惊,心中揣摩起来,若真是那厮,这二人有命回来已是万幸。
萧衍闻此心中暗笑“感情是那浑和尚,此人武功之高,竟不把广凉师放在眼里,我何不借出头之由去会会他,也好试试自己斤两。”
萧衍当下心意已决,故作严肃开口道“好了,你二人不必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丢尽我南柯堂脸面,也罢,我去会会那人,叫他吃些苦头。”
二人听闻萧衍要替自己出头,纷纷喜出望外,磕头道“多谢颜师兄!那我等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萧衍摇头淡淡道“人多手杂,若露了行踪,之后如何赴宴?你们放心,区区一个和尚,我还不放在眼里。”话罢,抬脚出门,往二人所说酒家行去。
人间夜景,不出长安。虽然入了夜,这长安街道依然灯火通明来客不少。顺着震南子二人通报的消息,一炷香的功夫萧衍便到了那酒楼,抬头一看“凤凰阁?好气派!”当下大步迈入。
凤凰阁中酒客不少,只见一楼靠窗坐着一个光头和尚,举着酒杯口中吟吟,走近一听却闻“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师父啊,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去那大漠走一着,也算功德圆满。嗝!”话罢不禁打了个酒嗝。
“还真是这个浑和尚!也不知他师父管不管,竟然在这酒楼贪酒。”萧衍笑骂一句,行了过去。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好和尚,你也去过大漠么?”萧衍不请自来,拿起一个杯子倒了半杯饮下,只觉肚中辛辣,口中发烫“好烈的酒,我未曾学饮,酒力不胜,恐怕漏了马脚。”当下气息一转,内劲化去酒力。
那和尚闻有人坐下,转过脸来笑道“真豪气还是假豪气?既然你也会饮酒,好啊,陪小僧喝两杯!”
萧衍这才看清此人容貌,面阔雅致,眉清目秀,颇有绝伦之俊,正是早时茶铺中的浑和尚,“且慢,我有一事,还想请教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