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新事(下)(1 / 2)

红尘饮 萧二王爷 3787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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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萧衍也知道坏了事,赶忙跟随余炕狗刨般爬了上去,二人此刻躲在楼上房梁的夹层中,只见那几个长歌坊的弟子狐疑地查看了一番便退了出去。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一动不动般趴在夹层上,静静的看着楼中的来往,只见几丈外有一桌江湖人士谈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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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坊主,今日大喜啊!”一浓眉汉子恭贺道。

那姓白的男子一愣,抬头看了看“诶!是石震石门主!怎的今日也来这西州城饮酒了?你方才所言恭喜是指?”

石震笑了笑“白坊主上月才获了将军府的任命,总领长安大大小小江湖事务,你当老石我不知道么?白坊主不愧是七窍玲珑,九面通达,长歌坊不日定是大唐第一门派。”

“过奖过奖了。”那白坊主摇了摇头“白长风也是沾了朝廷的光,要说当年我长歌坊还是个秦州的小门小派,幸得李承乾李将军栽培,这才得以在长安建坊收徒。”

“完了完了,刚刚躲了长歌坊的弟子们,这下撞见他们师父了,好像还有其他门派的高人!”萧衍焦急道,“腿子哥,这夹层只怕也躲不了多久啊!我听闻这些个江湖高手各个都能隔山打牛,隔墙识人!”

“闭嘴!老实待着!”余炕骂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妖魔鬼怪!好生躲在此地,必然无恙!”

说话间那头,这叫石震汉子的笑了笑,饮了两口“我福镖门这两年在通州也是一帆风顺,说到底大家都是托朝廷的福。不过…”他说着,语声陡然转低“这事不仅是沾了朝廷的光,也是沾了那些抗旨不遵的江湖大门大派的光,要不是他们,这开山立派也没那么容易。”

“石门主所言不错!”忽然另一人声又响起,二人急忙回头看去,一和尚披着紫金袈裟行了过来,此人白眉长脸,面生佛像,颇有富贵之态。

“原来是白马寺的了空大师,失敬失敬!”白长风赶忙起身行了一礼。石震瞧得心中冷笑“白长风这厮倒是会做人,否则也不会得到将军府的重用。”想罢,也起身随了一礼。

“阿弥陀佛,刚刚二位掌门说的不错。”了空和尚笑道“当年圣上登基,设‘天下大同’之策招安江湖,可各大门派却抗旨不尊,既不选武林盟主,也不奉旨止武,真是不识抬举!”

“说的对!”石震拍桌朗声笑道“便是这帮不识好歹的老顽固,自持门派传承颇深,就敢和朝廷对着干。这才有了后来皇上派兵剿灭福州八卦门,云州灵袖宫,通州独剑岭,苏州龙牙寺,还有司空派,金海帮,快刀门,五仪山也相继被灭。就连几百年泰山北斗的青山派也被杀了个七七八八一蹶不振。”

了空和尚闻言冷笑道“别说这些普通的门派,青山派几百年的传承又如何?不顺应天命跟随朝廷,便是死路一条。”

石震点了点头“不错,顺应天命才是天道,便说这古禅寺的佛法精深,大唐无人不知,可还不是得看着皇上面色行事?还有那道门鼻祖的‘不得道门’,乃是中原千百年来的道家正宗,还不是一夜之间就被剿灭了。”

白长风赶忙摆了摆手,左右望了望“此间人多嘴杂,石老大不要言朝廷是非。”

石震一愣,赶忙闭口,双眸扫了一圈,只把萧衍和余炕吓得不敢露面抬头。

“青山派,不得道门都已不存,而古禅寺也仅是靠久禅和尚苦苦支撑。不过...不过老衲听闻幽谷尚存,却是奇怪的紧…”了空摇了摇头。

“怎么说?”石震不解问道。

白长风解释道“幽谷一派也有几百年的传承,此门派历来都是接纳每朝每代的权贵旧人,无论争权夺利,战事更迭,只要入了幽谷,便如进了空门,不再追究前生罪事。当年独孤氏创下幽谷曾言,世间多一黄泉地,纳去旧人不问世。”

了空点了点头“听闻隋朝罪人几十年前大部入了幽谷,为何朝廷不去捉拿?”

白长风也是摇了摇头“这…这幽谷的确是个特殊之地,听闻前朝人入了谷,都不会再现世,也算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不过朝廷既然灭了如此多江湖门派,为何一个小小幽谷却能逃过一劫?”

一语置出,座上沉默片刻,这三人所领门派,皆是攀附朝廷而起的新势力,他们聊着江湖旧事,心里难免有些没有着落之感。

白长风看了二人一眼,笑道“罢了,都是我提着旧事,败了酒兴!二位也不必在乎这小小幽谷,如今石老大的福镖门,了空大师的白马寺都随了朝廷,哪个不是门徒过千,玉食锦衣,所行之事皆是朝廷下令,所踏之地都是皇旨铺路?那幽谷便是个弹丸之地,论它作何?来!喝!”白长风一语说罢,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大笑几声,举杯畅饮。

此刻萧衍静静躲在暗处,早已听了个十之八九,原来自己憧憬的江湖高手,百年大派都已被朝廷大同之策剿灭,他不免惊讶道“好个杀伐的朝廷!”

“笨蛋!”余炕见萧衍失言,心中大惊,只见那三人似闻声看了过来。

“谁?!”白长风听楼中隐隐约约传来萧衍的喃喃细语,想着自己三人都是借着旧派灭门而起,若被听了去,怕是流传江湖之中。

“哦?青山派自寻死路?幽谷也是个弹丸之地?”忽然不远处传来冷笑,“要不是朝廷昏庸无道,屠戮江湖旧派,你们这些鼠辈能有出头之日?”

白长风三人眉色一变,侧目看去,只见一年轻男子背靠窗栏,提着酒壶,面色慵懒般打量着他们。

“臭小子,江湖之事,多嘴可是会丢命的。”白长风冷冷回道。

听到这里,萧衍心头一块大石落下,心知那提酒的少年给他们引开了注意,可见着酒楼中气氛凝重,怕是又要大大出手,自己和余炕能否安然脱身实在难言。

“阿弥陀佛,白坊主,这人不知听了多少,不如…”说完了空和尚眉色转冷,杀意涌起。

“诶,不劳大师出手!”石震笑了笑,对那少年道“小子,你接我一杯酒,如若没事,老子放你走。”

“呵!一杯?小爷从来都是论壶饮的,一杯可是太小气。”慵懒少年打了个哈气,嘲笑道。

“是么?”石震此刻面色转黑,心有不悦,“好大的口气,先能喝的了这杯再说!接好了!”言罢右掌抬出,手腕一转,劲力随意而发,酒杯沉沉般向那少年飞去。

白长风和了空瞧见也是冷笑不语,暗自道“石老大的内功精进不少啊。”

只见那慵懒少年淡淡靠着窗栏,也不抬头,只等酒杯飞来,左手一托,木剑轻出,足尖点地而起,身形在空中翻了一圈,衣带飘摇,剑背扫中酒杯,片刻连人带酒立在了窗栏之旁。三人瞧得一惊,只见那酒杯端端立在木剑之上,劲力已然被尽皆化去。

慵懒少年笑了笑,“这也叫功夫?还瞧不起江湖的各门各派?你们这些蝼蚁,哪个不是借助朝廷起家,浪得虚名。”

“臭小子!找死!”石震大怒,拍案而起。

“急什么?你送我酒杯,我还没回礼呢!”少年言罢,双目一转,看见身前木桌,忽然嘿嘿一笑,左步前出取力于腰,大袖长舞扫起木桌,继而身形转后,云靴一摆踢中,眨眼那木桌疾驰般向石震而去。

“好俊的身法!”白长风看了也不免称奇。

“哼,臭小子。”石震冷笑片刻,摧山分海拳使了开来,只见他脚步踏地入印,周身转了两圈,拳劲沉沉击中木桌,片刻碎片横飞,忽然桌后现出一人,竟是那少年提剑而至。

“小心!”了空看的大惊,心知这石震要吃亏,赶忙一步抢上,右手拍出两掌。

“来得好!”少年笑了笑,木剑握于掌中,淡淡点向那和尚的玉池穴。

“嗯?”白长风也是不解“这少年虽然内功平平,剑招却是诡异难料。”想罢,他不免起了疑心“莫非是江湖旧门派的余孽?留他活口,怕是把我三人今日这话传了出去…”白长风心中一定,当下拔出软剑扫去。

“三个打一个么?”少年也不退却,一剑逼退了空,单足似苍鹰般点在石震腕上,借力再起,继而身形几转,剑花舞的铺天盖地,只把三人都困入其中。

“什么剑法?”石震瞧得面色发白。

“青山派的碧水百花剑?”了空不解道。

“不是…”白长风摇了摇头“碧水百花剑白某倒是见过,不似这路剑法…”他三人被少年几招逼到步步退却,片刻到了死角。

“白老大!你那金叶软剑也是宝剑,他那剑花再多却只是木剑。”石震一语点破僵局。

白长风闻言回过神来“多谢提醒!”当下运起轻功,抢了几招入了剑花中,过了十余招,白长风大喝一声“断!”他故意中了木剑三招,偏偏又用剑锋来接,终于逼得少年木剑应声而断。

“哎…”少年瞧得直摇头“依然不济,无论如何也是一把木剑,不堪,不堪。”片刻又皱起眉头“莫非是我功夫不到家?”

“臭小子,看你还能神气什么!”石震冷笑道,三人此刻也知这少年只不过仗着剑招出奇,内功却是普通的紧。

少年却似闻未闻,看着木剑直摇头。

“好个目中无人的小子!?”白长风也被激起不悦,只见他左手悄悄绕到身后,拿出一把银针。

“天行,当心,那人会使断魂针!”忽然又一人声传至,似远似近,却是内劲而发。

“嗯?”了空一愣,“还有高手?”

白长风虽然知道对方帮手已到,却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握着十余根银针,大袖一摆,偷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