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正当萧衍与李川儿从流球返回中原之时,二人凑巧目睹了福镖门与南岳派暗中厮斗,李川儿运筹帷幄当机立断,决意搜查福镖门的罪证,好在日后留为把柄收归己用。可不料,二人在泉州城外的竹林中却撞见了捉人炼丹的道门恶徒,却说那恶徒以人尸为源,大炼催人内功的血丹,又以孩童为引修那延年益寿的邪药。
等萧衍两掌毙了那恶徒之后,也恰巧得知此人是不得道门的弟子,他不禁心中踌躇难言,想起师门被灭的疑云,莫非真是不得道门失道寡助?当年灭派前逃下山门的弟子,如今都在以谋人性命炼丹为业?
带着心头疑虑,萧衍和李川儿把小豆子送回了竹林家中,又在孩童父母千恩万谢下辞别了泉州,李川儿虽本意在泉州境地查出福镖门的把柄,可怎奈事出突然为了救那小豆子耽搁了一日行程,等二人赶回泉州城内之时方才得知,那南岳派已然被人灭派屠门,掌门陈海横死,坐下几个大弟子也逃的逃伤的伤,更别提那些树倒猢狲散的江湖宵小。所谓做贼拿脏,李川儿无奈失了机会,这才与萧衍离了泉州一路北上往荆襄而去。
又过了一月有余,二人北上行途匆匆,不敢耽搁,一是为了查访那荆襄尊天观的秘密,查访不得道门的下落,二则是离那李世民的出师大会之日只有半月之期。这一路北上见闻,中原江湖不甚凋零,萧衍难免见着福镖门、乌石寨、长歌坊等江湖门派欺压百姓、杀男霸女。更有甚者勾结官府为了几个富商钱财,害人一家满门,天怒人怨。
萧衍自从入了江湖以来,性情乖张偏激,时常为了恶人恶事而大开杀戒,着实让李川儿头痛不已,无奈动怒。二人这一日刚到荆州城内,又见那长歌坊的门人在赌坊当铺前殴打良人百姓,萧衍话也不说,还未等李川儿出言劝告,便闪身而出两掌毙了那几名长歌坊的弟子,只把李川儿气的面色通红,几欲难言。
“你…萧衍!你的脾性要若不收敛,以后定然闯下大祸!我们是来荆州查探尊天观的秘事,你怎的如此张扬?”
萧衍搜了搜那几具长歌坊门人的尸体,掏出几个钱袋扔个受殴百姓,转头道,“杀人又不碍你少主的事,再者查探归查探遇上了便是他们纳命的时候。”
“你!”李川儿气的双拳紧攥,好不容易压住了心头的怒火,死死瞪着这臭小子,而萧衍也知道李川儿的脾气,自己一路由着性子胡来,也难免过火了些。萧衍也不答话,收了行囊准备赶路。
“萧衍!”
“恩?!”萧衍回头看去,李川儿已下了马来,她行了几步,牵马栓在一客栈旁,向他说道,“萧衍,现在日近午时,吃些水酒再赶路吧。”话罢,也不再说,大步一迈,入了客栈而去。
“这丫头,脾气就如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萧衍摇了摇头,也知道今日惹了李川儿不悦,此番再出言相背只怕要触霉头,于是也牵了马儿给店小二,丢了一锭碎银过去,示意上料照看,随后跟着李川儿入了客栈。
“二位客官里面请!~~”不多时,这荆州悦来客栈的伙计迎了过来,他见着李川儿举止得体,容貌贵气,身后又有个黑袍道士做护卫,心知必是个富商贵客之流,赶忙添了平日七分的客气笑脸道,“不知二位客官是住店呢,还是打尖?”
“我二人不住店只打尖,小二上酒来吧!”李川儿折扇一开,举止雍容,缓缓步入二楼雅座。萧衍瞧得一愣,刚刚还大发雷霆的长公主现在又怡然自得,真是奇怪的紧,他心知路途颠簸不易饮酒,故吩咐了伙计几句,换了壶高丽的清酒,浅尝辄止。
片刻,萧衍随那李川儿到了二楼雅座,只见她嘴角带笑,目光淡然般看着客栈楼下。萧衍略一瞥,楼下便是荆州东门的大街,这时辰方才午时一刻,也不知是百姓均回屋造饭或是开春烈日难迎,这繁华的荆州城竟然有些安静。
“小二,你们荆州今日怎的了?大街上做生意的小贩商客都去了哪?”李川儿抚扇问道。
“回这位公子。”一打杂小二谄笑回道,“这一嘛,近年来商道的生意不如以前了,荆州城也萧条许多。第二嘛…”
“第二又是为何?”萧衍侧目看了眼小二,后者赶忙答道“第二是今日是荆州城的开春大祭,大家都在东门口等那祈福的队伍进城呢。”
“原来如此,中原黄河连年泛滥,开春祈福也是自然,既如此我们先用了膳再言后事。来!萧衍,陪我饮几杯。”不多时,楼下的伙计端上酒来,笑脸盈盈地伺候着二人,李川儿点了点头掷了半锭赏银,那伙计这才谢恩退了下去。
“怎的,不给本宫这个面子,莫非要我给你斟酒?”话罢,也不等那萧衍答应,李川儿伸手拂袖替萧衍满上一杯。
“川…少主…”萧衍一愣,见着女子宛然倒酒的样子有些迷惑,嘴上“川儿”二字刚要出口,便被咽了回去,“你方才不是还…”
“这午膳的半个时辰,便让你唤我川儿。”李川儿笑了笑,一反常态,见这二楼酒客不多,自己又挑了个僻静的角落,这才说道,“你是说我方才不还怒发冲冠,现在怎么变成个笑脸了?”
萧衍听得一愣稍稍点头,随后又迷惑不解,要知自己一路惹是生非,大打出手,这李川儿怎的又不置气了?他打量了女子片刻苦笑道,“我说少主大人,你别又是什么伎俩圈套,我萧衍已经给你做牛做马杀人越货了,你这一笑,我怎的心里有些发慌?你还是骂我几句的好,否者浑身不自在。”
“你这贱骨头。”李川儿笑骂道,“你左右都是我的护卫了,既然已经入了套,我还假仁假义骗你什么?莫非你只想我整天给你黑个脸瞧?你这臭小子真是不识好歹。”
“那是为何?”萧衍接过酒杯,心头迷惑,他对这李川儿虽有情愫,一路相伴也知她虽狠辣机密可也心地善良,可论着她与自己现在的关系,只怕君臣利害更过于朋友交情。
“多谢你在泉州的救命之恩,若不是那一招舍身相护,本宫哪还有笑着与你饮酒的机会?”李川儿温柔一笑,举起酒杯轻拂而尽,饮罢正色道,“本宫也是恩怨分明之人,你萧衍莫非以为江湖上只有你懂得恩情么?”
“这…”萧衍听得一愣,本以为这少主又要出什么冷枪暗箭算计自己一番,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倒酒,他摇了摇头,举杯笑道,“既如此,萧某也受得此杯了。”
“好,那下一杯,到你给本宫斟了。”李川儿折扇一开,摇晃几下,目光点了点那壶清酒,得意道,“小护卫,还不赶紧地?”
“哦?那这一杯,又有什么说法?”萧衍直觉这丫头颇为有趣,取笑道,“莫非因为你是当家的我是小二?”
“不仅如此,更是因为你一路闯的大祸。”李川儿笑道,“本宫运筹帷幄,行事隐秘,在中原也有十余年的经营,谁料你小子一路杀来,招摇过市只怕长安的李承乾早就听闻了我二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