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姜振彪不骂人，现在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他实在是没辙了。这会儿，他除了把两道眉毛拧成麻花，就不能做什么了。这个计划失败了，他什么也不能做了，只能接受失败。

可姜振彪实在不甘心败在楚凌峰手下，拿不到项目赚钱不到钱，这还是小事，关键是丢掉面子，这才是最让他恼火的地方。

考虑了好半天，姜振彪还是决定去向父亲求援，让父亲接受他提价的请求。尽管这种可能性已经很小，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于是，姜振彪便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迈开脚步朝门外走去。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姜振彪抬眼一望，见父亲正伏在桌上看材料，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于是，他迟疑了下，才叫了声爸。

姜华盛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儿子，不紧不慢地问道：

“彪儿，你有什么事吗？”

“是，爸，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说。”姜振彪边坐边说。

“什么事，说吧。”姜华盛神色温和，笑容满面。

“就是那个项目的事。”姜振彪自然而然地放低了点声音说，“据说楚凌峰要提价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没多大希望了。”

“爸认为，除了加价，应该还可以用别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姜华盛仍然面带微笑地说，“彪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姜振彪讪讪地说，“其实我已经试过了，只是没凑效。要是这事成了的话，那我就不用来请求爸你了。”

“你做什么了？”姜华盛盯着儿子说。

“我……”姜振彪迟疑了下说，“我叫人绑架王董事长的女儿，然后再利用她来逼王董事长跟我们合作，可结果让楚凌峰派人救走了她女儿，这样一来我的行动就失败了。”

“你，你……”姜华盛勃然作色，指着儿子怒道，“糊涂！愚蠢！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这是违法犯罪，你知不知道！现在好了，彻底得罪了这个女人，就算你价出得再高，也得不到那个项目，而且永远也别想跟利得集团合作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这叫自断后路，懂不懂啊！你呀你，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爸，我知道错了。”姜振彪认罪道，“爸，你想怎么骂我，怎么惩罚我都行，只是请你答应我的请求，加价再试一试。”

“不用试了，刚才我已经说过，就算你给再高的价，王董事长都不会给你那个项目，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姜华盛恼怒地瞪了眼儿子，“我叫你办事要稳妥，你居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好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是，爸，谢谢你的原谅。”姜振彪面有愧，默然几秒钟后，他又抬眼看着父亲说，“爸，这个项目就这样算了，不争取了？”

“一点希望都没有，还争取什么呢。”姜华盛冷冷地说。

“要真这样，不就太便宜了楚凌峰那小子？”姜振彪说。

“爸知道你不甘心，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能怎么！”姜华盛叹了口气说，“彪儿，你还是不够老练，还得努力磨练自己。”

“是，爸，我会努力的。”姜振彪点头道，“这事……”

“不要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姜华盛板起面孔说。

“爸，就这么输给楚凌峰这小子，我实在不甘心。”姜振彪一脸沮丧地说，“伤了面子事小，关键是会助长对手的嚣张气焰。”

“彪儿，你的意思爸明白。”姜华盛冷静地说，“楚凌峰是我们长期的对手，以后的较量还会很多，失去这一次没什么大不了，可以从接下来的较量中获胜。一个成大事的人，不必过于在乎一时的得失，而应该高瞻远瞩，放眼未来。现在你要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和教训，同时努力寻找机会，最后一招将对手置于死地。”

“是，你，我一定记住你的话。”姜振彪装出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爸，我觉得用现在这种方式很难打败楚凌峰，现在他在搞转型，一旦成功了，那就会彻底放弃现在的项目和业务，到时候我们怎么去打击志业集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姜华盛沉吟着说，“现在看来，楚凌峰搞转型算是相当顺利了，产品销量越来越大，而且生产规模也在不断地扩大，照这样发展下去，志业集团转型成功是不可避免的。然而，由于我们公司没搞芯片，也就没办法跟他们竞争了。”

“是呀，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姜振彪神情凝重地说，“现在我们似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搞芯片，好跟楚凌峰竞争；二是换种方式打击志业集团。爸，你认为我的提议怎么样？”

“你知道爸这人求稳，不想改变现状，所以不会跟在楚凌峰屁股后面搞芯片。”姜华盛摇摇头说，“再说了，志业集团退出了基建工程，对我们公司今后的发展更有利，所以更没理由转型。”

“既然是这样，那爸就只能采取之前提出的计策了。”姜振彪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个计策挺好的，可以速战速决。”

“你是说通过资本动作使志业集团发生财务危机，对吧？”

“对，爸，我觉得这个办法最好。”

“是呀，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当初我们能够逼得楚志业跳楼，使志业集团陷入倒闭的状态，就是充分运用了资本动作这一招。”

“爸是不是愿意接受我的建议，来个故伎重演？”姜振彪问。

“就算爸想这样做，恐怕也难成功。”姜华盛皱起眉头说，“彼一时，此一时，现在楚凌峰经营得很好，志业集团实力越来越强，资金运转方面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们往哪儿去进攻？”

“现在楚凌峰在搞转型，资金方面应该会出问题，我们应该能够找到进攻的机会。”姜振彪振振有词地说，“爸，只要你同意，我就一定可以找到下手的机会，重演上回那幕好戏。”

“彪儿，你也知道这招很管用，但风险也大，搞得不好没伤着对手，反倒重伤了自己，所以务必慎用。”姜振彪神情严肃地说，“这事还得认真考虑，等机会出现了再用，现在不能答应你。”

“这样吧，爸，等机会出现了，你就要答应我，怎么样？”

“行，只要能够确保万无一失，能够一举击垮志业集团，那爸就不会有意见。”姜华盛脸上掠过丝笑，“就这么定了。”

“有爸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姜振彪高兴地说，“我相信机会一定会出现，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就一定能重现那一幕。”

“说真的，爸也希望，不过一切都要慢慢来，不要贸然行事。”姜华盛谆谆教导儿子，“欲速则不达，甚至非但不达，还要伤及自己，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彪儿，不要冒险，要稳打稳扎。”

“是，爸，我会照你说的做。”姜振彪郑重地点头道。

“好，那就说到这吧。”姜华盛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安慰句，“这次的失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来。爸不会责怪你，也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你依然很出色。”

“谢谢爸的原谅，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工作，不辜负爸对我的期望。”姜振彪表态道，“相信我，爸，我一定能说到做到。”

“好，爸相信你。”姜华盛温和地说道，“彪儿，你的确很出色，爸欣赏你，器重你。不过，你不能骄傲自满，要继续努力，争取在短的时间内超过楚凌峰，这样爸就可以放心把这副担子交给你。”顿了顿又说道，“好，就聊到吧。彪儿，忙你的去吧。”

“是，爸，我这就走了。”姜振彪说完就起身离去。

果不出楚凌峰所料，五天过后王董事长亲自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董事会上通过了与志业集团再度合作的决议，并且把举行签约仪式的日期也确定了下来。楚凌峰得到这个消息后，自然是满心欢喜，连声道谢，同意了王董事长提出的建议。

两天过后，楚凌峰和王董事长一道出席了签约仪式，在一片热闹而又喜悦的气氛中签字和回答记者提问，一同庆祝志业集团和利得再度合作，对两家公司的未来满怀畅想和憧憬。

与楚凌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姜振彪，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两眼注视着挂在雪白墙壁上的液晶屏幕，收看志业集团和利得集团两家公司举行的签约仪式，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眼里的怒火越来越强烈，简直要喷射出来，把一切烧毁。

其实，姜振彪是不想收看这场直播的，不想受这份刺激，但最后还是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好像经受不住其中的诱惑似的。他先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来就越发控制不住了，真想拿起凳子扔向液晶屏幕，算是把可恶的对手砸个稀巴烂，以泄心头之恨。不过，最后他并没这么做，只是握紧拳头重重地捶了下桌子。

恰在这时，何明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瞧见姜振彪捶桌发飚的情景，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上露出怪异的笑。他不紧不慢地朝姜振彪走过去，一边考虑该怎么说才好。

姜振彪看见何明远来了，脸上掠过丝尴尬之色，接着又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呼他坐。他从桌上抓起盒烟，弹出支烟，一支递给何明远，见对方摆手也不勉强，就把那支烟塞进嘴巴里，接着打着打火机，点燃烟抽了起来，同时慢慢皱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