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说得很诚恳,但是她看除了陈嘉宴之外那三个人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的。
该说的她也已经说到,该做的也都已经做到,别人不相信,九歌也没有任何办法。
九歌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做还没做完的雕塑,在剩下的几个人当中,除了阿明,她应该是最有夺冠毕业的胜算的。
以往在做雕塑的时候,安安和宁宁总是喜欢凑过来问她,而九歌本身热心肠,如果有空的话也愿意指点。
现在,没人愿意来问她,甚至跟她隔了很远的距离,仿佛自成结界。陈嘉宴就算是想安慰,也无从说起。
九歌早上没吃饭,她买了根黄瓜,一边捏泥巴一边啃,尽量让自己从贝莉惨死的情节中跳脱出来,专心于眼前的工作。
努力思考怎么把两边腮帮子给捏对称。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投入,导致九歌在啃黄瓜的时候不小心一歪头竟然咬到了自己的腮帮子。
疼的她眼泪都几乎流出来,捂着左脸蹦个不停。
“怎么了怎么了?”陈嘉宴是剩下的几个人中唯一还愿意和他亲近的,发现了九歌的不对,赶紧关心地过来询问。
“咬到腮了!”九歌眼泪哗哗流,说话都开始口齿不清。
她用舌头去抚摸被咬到的地方,能明显的感到里面破了有血渗出来,整个嘴里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陈嘉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紧紧捂着腮帮子的手拿下来,看了看,皱眉:“哎呦喂,你是饿死鬼投胎吗?用了多大的劲儿,你看你这脸都肿起来了。”
虽然是埋怨的语气,说的却是关心的话,这时候还有人愿意搭理自己,相信自己,九歌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一开始还对陈嘉宴抱以感激的微笑。
可是当陈嘉宴要出一面镜子,里面活生生映出她肿胀的脸,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脸肿了,效果是立刻的。
现在整张脸看起来极度不对称。
是更重要的是她左脸肿起的弧度,却和雕塑上的左脸拱起来的弧度几乎完全一样。
过去几天的生活片段仿佛照片一样,在九歌的脑海当中飞速闪回,九歌感觉到手脚冰冷,她的呼吸几乎要停止,紧紧抓住陈嘉宴的手。
倒是把陈嘉宴吓了一跳:“我知道你感动,小爷这时候还愿意搭理你,但是也不用这么激动,看你这架势仿佛要以身相许似的,我可不娶比自己大的姑娘。”
陈嘉宴惯常调侃。
“不,别,”九歌声音发抖,“这雕塑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了,不能再做下去了,别再做了!”
她慌忙去阻止剩下的三人。
因为她在闪回的画面当中突然想到,这些人的死法几乎和雕像的碎裂状是一样的。
最开始是阿兰不小心撞到了鼻梁。
其实那个时候阿兰刚刚给泥巴贴上了一个像鼻子一样的东西,但是这颗头掉了,摔扁了鼻子,如果上面还有其他的,比如眼睛之类的,说不定阿兰就不只是撞歪鼻梁这么简单了。
紧接着就是大龙,大龙的死状是最惨烈的,也是最直接的提醒,可是当时有一个障眼法。
因为大龙紧紧抱着自己的雕塑,更何况它的雕塑上没有盖湿布,导致整个是一个半干的状态,出租车飞快开过来,把大龙撞碎了,所以他手里的雕塑也碎了,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现在想来,到底是雕塑先碎的还是大龙先碎的,越想越可怕。
而到了昨天,别人不知道教室发生了什么,九歌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那两个人在她面前上演一出活春宫之前,她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明显有人撞到了架子。
紧接着传来了贝莉的哭声,说自己的雕塑摔坏了。
现在那雕塑不见了,不知道是自己消失了,还是被学长带走了。
九歌没见到,但是可以猜,她能猜出碎裂的部分跟贝莉的死法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在她不小心咬到了腮之后得到了印证。
如果说每一个人最后的死法和雕像碎裂的方法一样,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只要认认真真保护好自己的雕像,不要出意外就好了。
只是这个雕像,不能再做下去,这东西和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命运共同体,就相当于自己的替身,要是真做好了还不一定发生什么事情。
但又想起前面两人大龙和贝利的雕塑其实也没有完成,还是一个半成品,甚至还不能清晰的看到五官,只是一个雏形。
还是觉得很可怕,难道这个游戏一旦开始,泥团一旦经手,就再也没有回转的可能性了吗?
九歌看自己的那团初具雏形的泥团,感觉它仿佛变成了易碎的瓷娃娃,不,变成了琉璃糖,薄如蝉翼,一不小心就碎了,化了。
但她还是努力阻止阿兰,安安和宁宁:“不要再继续做了!真的别做了,这泥团诡异得很!”
阿兰懵懵懂懂停下手,她之前和九歌有过接触,所以还算比较信任。
此刻闹不清状态,一直处于观望当中。所以当她听到九歌大声叫停下来的时候,也就顺带停下了手,试图想要弄清楚九歌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安安和宁宁对九歌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本身就因为贝莉之死而带上了对九歌的戒备,所以此刻也非常质疑九歌所说的话,甚至认为九歌是在捣乱。
尤其是宁宁,说话一向比较刻薄:“我说,我知道你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儿想要澄清,可是现在没有证据,我们谁也不能相信你。
你与其在这里发疯影响大家的进度,不如好好做一做手上的雕塑,不要再耽误事情了。”
“是啊,人已经死了,我们信不信你都没有用的,还是要好好做雕塑,毕竟毕业名额只有一个……”安安说话就要稍微委婉一些。
可是说到仅有一个的毕业名额时,她的眼神还是暗淡了一下,在这里的很多天她和宁宁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其他人虽然谈不上有多好,但总归她不希望有人死去,更重要的是她也很害怕最后死去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九歌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所有发现讲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这个泥团真的有诅咒,我们绝对不能再做下去了。”
“这泥团真的很邪性,我们不再做下去,那他身上的诅咒就可以取消吗?我们不也一样要费心费力地护它的安全吗?而且保护到最后还不一定能够拿到毕业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