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祷告声、大约如此的低吟愈发清晰了:
“最初的……来源……此,是祂……”
鸟鸣,蓝碧,心急。
大约是他被追及上了,所以开始旁雾于一些曾漠淡的事物。
海浪声愈发湃涌了,是这片光的明海,在生的境地、寂静之前的回响。
“我们理应崇敬……也理应在此……”
老神父激昂低缓,捧着教经的手在空中高挥着,眼中是炙灼明灿的光。
晓终于缓缓睁眼,此时所望的,
是「圣堂。」
四缺横柱顶撑起高穹,地缘的线路攀蜒至无处无痕,白椅方正了而五六落满了人。他们大都低头,用人颅闭目低头祷告。
晓望向天穹,玻璃的万华繁复彩镜映入眼底,「圣堂」的纹路会集于此,在那平一无实的一点团集,而再次延展向来时的路。
或者是他看错了,穹顶之上根本没有这个点,而那来时地石所刻的原点也是错觉。
圣堂之内的纹大约根本没有原点,每一个点都延伸自己的线,每一条线都在追及自己。
它们捕捉的是过往还是前际?
本心不愿,但此刻并不是为那处。
晓想了想,收回目光,看向四际。圣白的堂中落满的人,衣着均是黑,这一次的,晓默默地看着,这大概是默黑。
海浪声依然翻涌,他望及的四处明堂外,炽明光滢滢充斥,那万花华彩之外,是一般的明光。
「把它拿回来……」
在晓想明白要拿回什么之前,他已经抬头,又低首看向自己。
一如的黑袍,与底白浑然的右手。
他现在是站着的,所以他可以一起坐下,因为他原本坐的那把椅子依然空闲。
老教父的祷告陡然停终,所有本就低伏人首的人呐,将头伏得更低了。
教士合上黑装的教典,将它合于身左,同样低伏人首。
海浪声在这一刻蓦地寂静了,圣堂回归了它最初的寂静,果然没有猜错,这寂静是那被供奉的祂所赐予的。
那么去坐下吧,晓望过去,将那把椅子拉开,与身侧的黑徒断开,随即坐上去。
凝滞的海浪声在翼折风啸后再次渐起,人声重新呼告,车鸣蓝碧,孩童嬉跑,女人的声音低婉柔起,她低声念诵着什么,切切隐隐,在光中同样低首。
他将头扬起,靠在椅背,缓缓闭上眼。
红日的夕将要坠颓,这一刻,
他望及了旅途的第一抹「消逝的光」。
……
晓睁开眼,入目,死寂黑暗,碎散的万华镜棱扎覆在那染血的黑袍,一般的寂静,但明炽重归那噬涌敌意的墨海。
他站起身,提整刀鞘,将黑袍覆下,眼神从脚下的纹收回,走向入口。
他大约是要从入口出去了。
不会对这座圣堂产生什么,也不会试图留下印痕,因为他只是一个旅者,
对圣堂,他终要离开。
对晓,
他还要见到更多的,
。
。。。。。
“崇敬吧,因为我们理应在此静默,
“静默于消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