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四走了之后，赵家一整天都没有动静。

李木匠打造的棺材送来了，邻居们一家出了点钱财。

父亲的葬礼并不豪华，也豪华不了。趁着赵家没人闹事，孟天语和邻居们将装着孟甫遗体的棺材抬到后山，挖了个简单的坑埋了。

离去时，孟翎拽着孟天语的衣角。天光之下，孟翎有些脆弱。雾气弥漫的未来，她有些看不见路。

“哥，你难过吗？”

“难过。”

要说重生最好的一点，那就是孟天语重新拥有了人性。上一世三千多年的求道时光，已经将一颗心磨的沉寂如铁。

只有拥有人性，才可对抗天道。这也是上一世孟天语成道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孟翎，你害怕吗？”

“说实话，有点害怕。”

邻居们已经了断了和孟甫的因果，再多的忙也帮不了，也不敢帮，各自先走一步了。

“哥，你害怕吗？”

“我害怕，但也不害怕。”

孟翎扶着孟天语走着。

“我害怕的是，以后一段时间的日子，我们会颠沛流离，我心疼你。其他的，我都不害怕。”

“哥，我不怕颠沛流离，只要有哥在，我也不害怕！”

“孟翎，你相不相信哥哥。”

孟翎抬头看着哥哥的脸，孟天语的身形挡住了天光。从昨日开始，孟翎感觉哥哥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以往的哥哥比较野蛮，似未教化。但要孟翎说出孟天语现在给她的感觉，她也说不出来。

她只觉得这一刻天光倾斜在哥哥身上，让她有些出神。

“我相信哥哥。”

“嗯。”孟天语摸了摸孟翎的头，同时在心里对自己说：“哥哥明天就给你一个公道。”

……

下午的青石镇忽然活了起来，原来是有个进京的商队路过这里。重要的是这个商队可以以物易物，只要你情我愿，用一颗石头换一颗金子也不是问题。

孟天语带着孟翎来到商队的休整易物之地，主要是孟天语不放心孟翎一个人在家，而孟翎也乐得和哥哥来涨点见识。

孟天语寻到一个解石的商铺，老板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他躺在藤椅上抬头瞥了一眼，懒洋洋地挥手道：“走开走开，这里不让小朋友来玩。”

孟天语微微一笑：

“身似征蓬随风曳，魂入命海泛孤舟。

“漂泊十年无人问，马踏万里疲不休。

“知燕山席衾寒梦，黄河一会枕郁愁。

“古今兴亡几如此？凭君铁骨再封候。

“杨坚会长，近年安好？”

杨坚那双岁月刻痕的眸子此刻满是难以置信，他微微眯起双眼，右手食指不断敲击在藤椅的扶手上。内心如波涛一样汹涌，但他面如坚石，一点也看不出情绪。

良久的沉默之后，杨坚从藤椅上微微起身，双肘撑在腿上：“你是谁？”

孟天语：“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