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进入浴室,她的魔力伪装抵达极限,发丝褪色般染上纯白,澄澈的瞳底鎏金浸染,脱力的跪坐在地,开始止不住的咳血。
灵魂深处,冰川开裂的轰鸣愈发聒噪。
记忆的宫殿被逐步淹没进冰冷的海水。
那是粘稠又浓重的恶意,仿佛在地狱里千年不死的魔鬼,肆意啃食着任何带有暖意的片段。
孤独和疲倦像是深渊,将她一次又一次地吞没。
白炽灯的光晕在瞳边晕开、水龙头的滴答声是那样喧嚣、夏季的蝉鸣幻视般在耳畔盛大……
可所有的一切,在诅咒反噬的须臾,都被陡然拉远,远到遥不可及。
她的意识扎进破碎的玻璃海,凌迟般坠入幽邃的深处。
仿若,
赎罪的囚徒。
真理之海的诅咒暴走了。
楚元卿的意识坠入炼狱,剧烈的绞痛和绝望缠绕,灵魂如皲裂干枯的树叶,噼里啪啦的破碎,又在一灯如豆的顽强光辉中,竭力愈合成原本的姿态。
破碎。
修复。
破碎。
修复。
这是真理之海的诅咒,亦是颠覆数百亿人命运的惩戒。
17年、6205天、148920小时、8935200秒。
楚元卿在如此冗长的时间中,都承载着近似的痛苦。
如果不是将模因权柄与己身绑定,通过自我铭记救世的伟业,时刻进行灵魂上的苏生修复,她早在修正世界线时就已经死去。
无人知晓的功勋,无人听闻的辉煌。
她是救世主。
即将被【遗忘】溺死的救世主。
从始至终,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祝贺的救世主。
那座横跨世界的纯白之墙,满载着世人的疑惑和恐慌,却是唯一能锚定她存在坐标的旧物。
楚元卿过去每天上班时都会看它,因为她怕忘记自己是谁。
如果忘记,衔尾蛇的循环会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