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昱回过神,摇了摇头。抓过桌上的浓茶一饮而尽。
自从知道尸体是元承和之后,元昱这几天就没睡过觉,全靠咖啡因挺过。
他不分昼夜地强打精神处理事务,看上去既不悲伤也不难过,像一个机器人般准确而冷酷,只在他母亲崩溃大哭时,动容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谢清月哭过后,大声数落了他。
说他没有照顾好他的父亲。
一如她割腕没死成,醒来后气急败坏的当年。
元昱无言地听着,没有反驳,甚至孝顺地给谢清月递上手帕,在母亲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劝她“缓一缓”,或者应下“是我错”。
可叶昔知道不是他的错。
元承和失踪的时候,元昱正在小岛上安慰她,远离邮轮。
元昱喝完茶作势起身,打算接着干活:“我看下今日的新闻...”
叶昔双手抱住他的手:“睡会儿吧...就在这里,我陪着你。”
元昱没舍得抽开。
这是她从小岛上下来后,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元昱依言坐下,由得叶昔按着他的额头,又听她的指引在沙发上躺好。
她柔韧的指尖自额头滑入他的发丝,轻重有序地弹着一首熟悉的舒缓的节奏。
元昱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注意力被她的节奏带走。
他想通过节奏猜出她演奏的内容。
她的指法有力,指尖冰凉,给紧绷的头皮带来奇妙的新鲜感;她的手指随着揉搓渐渐发热,范围也从头顶延伸至耳后,耳垂,然后是酸胀的后颈...
叶昔看着腿上逐渐安下神的元昱,感受他的身体放松,放缓了按压的节奏。
待他出现一句细不可闻的喉音,叶昔知道他睡着了。
她轻拂过他年轻疲惫的脸颊,一下一下地梳拢他的额发,像是安抚小朋友或是小动物。
他长长的睫毛抖动,似是抗议。
但他太累了,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