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穿着一双一次性灰色麻布拖鞋,煞有介事的和左丘灵描述着房间内的经历,同时对之前指引他们的那个服务生,表示了强烈的怀疑。
“你就先应付一下,晚点陪你查查监控。”
左丘灵皱着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突然她又回头盯着赵易,小声说了一句:
“我都说了几遍了,我姓左丘,你可以叫我左丘姐,或者灵姐。”
......
“二位请在这里登记。”
酒店2层的超大宴会厅外,一位身穿藏蓝色蟒袍、同样肌肉爆炸到没有脖子的中年男人递了一支笔给左丘灵,而门口的签到簿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登记了许多名字。
【赵易,宫廷大傩礼傩师。】
【左丘灵,宫廷大傩礼狂夫。】
左丘灵娟秀的字迹叫人赏心悦目,可她对自己的介绍,赵易怎么就看不懂了,“狂夫”是啥,角色职业扮演嘛?
“赵傩师、左丘狂夫,欢迎欢迎,里面请!”
蟒袍中年男人脸上挂着职业般的微笑,对照着花名册给二人指了指他们所在的席位。
绚丽的主舞台之下方方正正摆着64张圆桌,赵易和左丘灵的位置还比较靠近中心。
之前因为找鞋耽误了不少功夫,待二人按照指引来到桌边才发现,圆桌周围只剩下了一个空座。
“各位,是有谁坐错了嘛?”
赵易笑眼盈盈的开口询问,在座的基本都比他大,如果坐错的人愿意挪挪,那再好不过。
如果没人吱声,他也不介意和坐错的人换个座,当然前提是他得知道是谁想和他换座。
毕竟是出门在外,爷爷也反复叮嘱过赵易,和和气气最重要。
“你谁呀?”
说话的是一位膀大腰圆的油腻大叔,他昂着头、撅着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我叫赵易,是那个什么......难礼传人。”
赵易眼珠子一转,装作稚嫩天真的样子,绞尽脑汁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难礼?那叫傩礼,跟哥哥念,呢唔喔——傩,二声!”
油腻大叔听闻便露出了三分讥笑、三分不屑和四分的漫不经心,蠕动着肥厚的嘴唇对着赵易开始说教。
研讨会主办方肯定是按照民俗份量、比例权重进行位置的安排,所以眼前的这一桌,都是全国各地有名的傩舞传承人。
赵易的“难礼”一出,别说是这张桌子了,就连隔壁都纷纷递来了匪夷所思的目光。
“难和傩都分不清,还宫廷大傩礼呢,简直是笑话!”
膀大腰圆的青年男子啐了一口,扭过头去,不再理会赵易和左丘灵。
“我忘记没关系呀,您不是知道嘛,这个座位,有两张是属于‘宫廷大傩礼’的。”
图穷匕见!
见血封喉!
话音刚落,整张桌子鸦雀无声,而旁边围观等着看笑话的与会嘉宾们,也纷纷扭过头去,开始转变为了窃窃私语。
赵易冷眼环顾了这张桌子一圈,他从小跟在爷爷屁股后面看着他跳傩舞、画傩面,怎么会不认识这个“傩”字?
半晌,膀大腰圆的青年男子,最终还是没有顶住同桌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装作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去了隔壁再隔壁、最靠外的那张桌子。
赵易绅士的替左丘灵拉开了椅子,同时又冲着同桌的嘉宾们,报以了热烈和煦的微笑,也向同行们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友善和大度:
“各位大法师前辈,在下赵易,很高兴认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