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觉得这条路似乎长的没有尽头。
她走下田埂,似乎在平原的草地里看到明宸说的那种草药。
可惜,下着雨的田埂太过湿滑,却是水腻的泥土。
明予一个没站稳,直接从田埂上摔了下去。
顺着田坡一整个人疾速往下滚。
明予还未反应过来,全身上下传来无法忽略的疼痛。
此时她的身上沾满了褐黄的泥土,脸上也都沾着,整个人狼狈不堪。
看起来很少让人心疼。
明予顾不得身上的疼,勉力从浅坑里爬起来。
她混合着雨水,伸出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泥土。
虽然摔倒了,但是她找到了明宸说的那一株草药。
明予连忙拔了几株,开始往回走。
她用尽力气纵身一跃,飞上了田埂,没有像往日那样轻松,落地的时候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脚踝的位置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的脚好像扭到了。
准确来说,她脚踝的骨头好像错位了。
应该是刚刚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以目前的状况,错位的骨头如果不复位的话,可能就走不了了。
疾风骤雨,因为受伤的缘故,明予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她学过人体骨节的构造复位,利用旁边的护栏,将错位的脚别进去,咬紧牙齿,忍着痛,心一横,往反方向狠狠用力,伴随着咔嚓一声,错位的骨节复位了,但是因为剧烈的疼痛,明予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成功复位以后,明予抓紧采来的草药往来时的方向跑,但骨节虽然复位了,但是许多筋道脉络都扯到了,只能一瘸一拐往回跑。
言荡!
你一定要等着我!
今天晚上,明予觉得自己毕生的眼泪都已经哭出来了。
言荡躺在车座椅上,无力地看着眼前,他已经等了明予很久很久。
他的眼下一秒就要闭上了。
可是,他第一次觉得明予离开那么久,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明予回来了。
粘稠的鲜血,腹部的子弹损伤了五脏六腑,血液似乎已经涌进肺里。
言荡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头就像是快要炸开的疼,身体四处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剧烈的疼痛之后,言荡只觉得自己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几乎整个人都处于一个虚无缥缈的状态,浮浮沉沉就好像悬浮于半空中一样。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想要闭上。
他不能闭!
他必须坚持住!
他答应了明予一定会等她回来的。
他不能食言,可是他好像坚持不住了。
第一次,言荡感觉自己怕死。
明予,对不起,我真的好爱你……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黑暗起来,伴随着鲜血砸落的声音,言荡实在是坚持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
明予终于赶回来了。
她虽然没有看到言荡闭上眼睛,但她似乎感受到了一切,胸腔的心脏被狠狠扎了一刀。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车子,大喊一声:“言荡!
!
!”
而原本即将就这样睡过去的言荡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呼唤,眼角眉梢再次动了一下。
明予大惊失色,一瘸一拐拉开车门上了车。
明予跪在座椅旁,捧起言荡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之中,伸出手轻轻去拍打他的脸。
“言荡,醒醒,你答应我的,不会睡,你会等着我回来的,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你快睁开眼看我一眼。”
再次睁眼时,言荡看到了满脸焦急的明予,他终是等到了他爱的姑娘。
言荡只觉得眼皮很重,但还是睁开了。
明予喜极而泣,声音哽咽:“言荡……你终于醒了……”
言荡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出一抹苍凉虚弱的笑:“我答应过你,会等着你回来的,我可以对任何人食言,但唯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