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赵林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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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赵林宗

秦葶出了园子取了一趟草木灰的工夫, 再回来小杨便不见了,她四处找寻也没见着人影,却瞧见谷雨自外头回来。

“你找什么呢?”

她扬声问。

“小杨哪去了。”

秦葶左顾右盼, “刚还在这呢,好半天没见着他人了。”

谷雨也朝各处探探头,亦未见人, 便道,“许是上茅房了吧。”

虽想也是,秦葶将草木灰搁下,接着同谷雨忙起来。

齐林到此时,秦葶正捧着碗喝水,二人视线对上, 见了何呈奕身边的人,秦葶本能的心肝一颤。

“齐公公。”

她道。

“秦姑娘, 陛下现在在前面的玉华阁中, 让姑娘你过去一趟。”

实则在齐林朝这边来时,秦葶便已经想到了,本以为何呈奕真的将她忘了,看来是她妄想。

轻抿嘴唇, 将空碗放置一旁, 随着齐林离开。

离的玉华阁越近,秦葶心里便越发不安, 她心里算了无数种可能, 应是她在此劳作,恰正被那人看到。

随齐林一路行至玉华阁三层, 午时与陛下一同用膳的大臣早已不见, 仅留何呈奕一人独立窗前, 他负手而立,目光远眺,不知在观何种风景。

将人送到,齐林随手一招,阁内宫娥尽数退去。

良久,何呈奕才朝这头侧过脸来,永远都是那副霜白似死人的脸色,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眼中寒光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阴冷又疏离。

此时阳光甚好,照在他肩头,仍难以给他添上半分柔色。

每每见了他这般神情,总能让秦葶毛骨悚然。

“过来。”

他抬袖朝秦葶招了招手,似邀她看什么趣事一般。

磨磨蹭蹭走过去,何呈奕双手捏住她的肩,将人往身前一带,沉声在她耳畔道:“看前面那颗树上,有好东西。”

秦葶抬眸,而后眼皮撑大,玉华阁下的一颗秋叶落尽的树上,一个人双臂被绳子高高捆起,吊在树上,暗色的宫衫已被血色沁的面目全非,不知是死是活。

见状,秦葶瞳孔一点一点缩紧,脸色因惊恐而变的惨白,很艰难的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小杨......”

“好看吗?”

何呈奕颇为玩味的瞧着她那变了颜色的侧脸问道。

他整个人朝她贴过来,秦葶已然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松香气,他近一分,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便加厚一层。

身前的人良久都没讲话,但却能清晰的感到她身上的寒战。

秦葶不知道自己这回又做错了什么,亦或是小杨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花房老实干活的小太监,他与何呈奕相隔甚远,虽同在行宫,但或可一辈子都扯不上任何关系,但此刻秦葶着实不懂,他会何会被何呈奕吊在树上。

“不好看。”

秦葶的声音带着颤,她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定是自己身上出了差错,若非如此,他不会用这般手段。

这些日子的太平就似偷来的,安宁的让她以为是假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好友每日在一起,明明一切都在变的好起来,明明她已经开始可以接受现在的生活,可何呈奕又回来了。

她似一只风筝,当她以为她飞的远些时,何呈奕只肖稍稍拉扯他手上的绳子,她便再也飘不起来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葶如梦初醒咬着牙问,她微微侧过身来,抬眼主动对上何呈奕的目光,“直说吧。”

眼下秦葶就在崩溃的边缘,何呈奕垂眸,分明瞧见她眼圈儿红了。

“你担心那个太监?”

何呈奕见不得她这副面容与语气,既委屈又憎恨,似在为旁人报不平。

他明明嫉妒的要死,但就是不肯承认,只能以折磨旁人为乐。

曾几何时,秦葶不顾一切护着的人,还是他。

今时今日却因她对一个太监笑过,而气郁结胸。

秦葶不答,身子彻底转过来,一双充满怨念的双目怒瞪着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呢?

他想要从前全心全意在只在乎他的秦葶,想要那个对他笑,对他掏心掏肺的秦葶,而不是现在这个会在旁人身前展颜的女人。

他既舍不下自己的身段,又瞧不起她的身份,却又贪图她一颗完整的心。

“朕要你,要你乖乖待在朕身边。”

顺从却又不能惧怕,爱他又不能僭越。

厌恶又放不下,因为秦葶是在他一无所有之际,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何呈奕乌黑的目珠里唯映着秦葶的轮廓,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搭在秦葶的下巴上,以拇指腹轻轻摩挲她柔软的唇,“朕说的够清楚了吗?过些日子朕会带你回宫,你每日需要做的,便是规规矩矩守着朕,别生出任何旁的心思。”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这些日子的太平,不过是她的错觉,实则自己一直在何呈奕的掌心之中,正如他所言,只要他稍稍一收,自己便可尸骨无存。

“秦葶,你当好生学着,该如何在朕的身边活下来。”

这个角度看去,秦葶一脸无辜又悲戚,眼圈儿潮湿微红,给惨白的脸上添了一抹俏色。

“你当真是个疯子......”她小声念道,似眼前这人,根本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他的行为以及念头。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让秦葶觉得出其不意。

若是常日里以有人敢同何呈奕这般说话,只怕十个头都不够砍的,可这话自秦葶口中讲出,他不怒反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似寒冬腊月的冰河,看一眼便觉着心寒。

秦葶自知无用,嘴唇轻动两下,而后紧闭不再同他讲话,可看着她朱色的唇,他终是没忍得下,探过身,朝她吻去。

就在何呈奕的唇触到那一片柔软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齐齐一滞,不过很快何呈奕便恢复如常,闭上双眼,手自她下巴移到她的手脑朝前送着。

他越吻越深,秦葶似被闪电劈中,一股酸麻之意自脚底直冲头顶百汇,漫身僵硬,动弹不得。

眼前是何呈奕泛红的眼尾,浓长的睫毛在闭上双眼时像扇面的弧度,唇齿纠缠,秦葶甚至不懂回应,在他脸前似个稻草人。

冗长而深重的吻过后,何呈奕将人放开,一手抚在她的后脑之上,一手轻轻蹭去秦葶唇上的吻痕。

晨起秦葶涂了一层淡淡的口脂,那浅薄的颜色现下都染在何呈奕的唇畔,隐隐现现淡然的桃粉色,与他微红的眼尾相呼应。

此刻秦葶的脸色由红转白,目光闪烁,脑子里的弯仍没有转过来,双目直勾勾的愣在原处一动不动,越发弄不懂他了。

“这几日行宫里有宴会,你老老实实待着哪也不能去,朕若是回寝殿时见不到你,想想你该怎么办。”

他这才将人放开,目光却不离她的双眸,“至于他......”

“来人!”

何呈奕唤道,有宫人应声而入。

何呈奕目光稍侧,正值日光晒入窗子,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深邃的一双眼微微眯起,“将那小太监放了,送回花房去ᴶˢᴳᴮᴮ。”

他本来也不觉着那太监能有什么本事将秦葶勾搭到手,更不屑与一太监相提并论,疯症发过了,心情大好,人放了又能如何。

这帝王心思深不可测,今日这样明日那样已是家常便饭,宫人见怪不怪,得令便出了玉华阁。

听了这些,秦葶的心才稍稍放下。

至此她终于弄清,或小杨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与自己走的近而遭受了无妄之灾。

与何呈奕这样的人纠缠上,当真让人无言以对。

斗不过,逃不掉。

入宫的事他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容不得秦葶乐意与否,秦葶知道,何呈奕不过是拿自己当个玩意儿,当个宠物。

一入宫门深似海,若真的踏足那金色的牢笼子,她此生都要过这样的日子,再无逃生可能,而后待哪日何呈奕逗她逗够了,便随手一丢,那时的她还有什么呢?

徒留一条卑微的性命,只能一个人在宫里孤独的老去,待成了一具尸体后被一张草席随意卷了再丢到乱葬冈.......

戏文上不都是这样唱的吗。

“回去吧,花房也不适合你。”

何呈奕轻轻捏一下秦葶的耳垂,经了方才那一场,他连语气都缓和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