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呈上的诚意无懈可击,内忧也好,外患也罢,如今你完全能够腾出手来解决它,阿悍尔不会成为你的第三个隐患,为什么还要……”司绒攥紧了那只禁锢过他的手,指尖把掌心摁得发疼,她需要疼痛,疼痛让人清醒。
她顿了顿,接着说:“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损人不利己,这说明我还是能对你产生影响的,司绒,你不像看起来那么抗拒。”封暄抓的重点十分刁钻,这五个字能让他品的地方太多了。
随后不等司绒说话,他拉近了半个身位,手就撑在她身后,这是个半拥抱的姿势,他就着这个姿势认真地看她,把后半句话说完:“你的眼睛像葡萄,井里湃过的那种,我昨夜梦见了。”
“!”司绒后背挨着他的手臂,背部肌肤可以感受到他手臂的起伏和热度。
她不想退,她也不会退,不管这让人感觉惊悚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她都想要探究一二,所以司绒略抬起头,在过于亲昵的距离里开口:“还梦见了什么?”
“没别的,只有你。你去了北昭,入了镜园,我们在较量中沉沦深陷,独独有一点不好,我惹了你难过,你便回了阿悍尔。”
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司绒笑笑:“挺像我。”
封暄露出有些一言难尽的神情:“说起来也不太像,梦里的你更主动。”
“如何主动?”司绒顺着他的小臂往上移,停在他衣襟,“这样吗?”
“不止,”封暄声音略哑,像在克制着什么,“你对我,为所欲为……”
司绒舔湿嘴唇,移开了头,短暂的交锋让她心口狂跳,鬼才要为了一个梦对封暄为所欲为呢。
在她转头的刹那,封暄的手彻底越界,他揽住她的右肩,一翻,随即左手顺着她的脚踝往上,握住那截小腿,再轻轻一拉,同时自个儿往草地上躺下,便轻巧地把她放到了身上,快速地松开了手,说。
“冒犯了。我不再碰你,但你可以碰我,司绒,”封暄眼里的情绪激烈,轻声诱哄着,“要不要试试……吻我?”
晚宴上的冷酒不足以醉人,她往常喝得比这多的不是没有,但酒劲儿从未这么持久过,她感到头晕目眩,被这话冲击得心口直跳,脚踝发烫。
一起烫起来的,还有封暄的耳根。
虫鸣低微,夜风清凉,她的头发滑下肩头,轻轻地摆动,她竟然觉得这个角度的封暄一点儿也不陌生,甚至他们似乎用这个姿势做过更坏更羞的事。
记忆有一瞬的淆乱,司绒鬼使神差地俯低了身,手指从他眉峰往下滑,在眼尾处稍稍停留,再滑过光滑的面颊……
她看进封暄的眼睛,两人对视着。
在虫鸣声中,她轻轻贴上了他的嘴唇。
和想象中的触感不同,和手中的触感也不同,唇瓣相贴时,有双向的柔软湿热,很奇妙,催着心跳砰砰地鼓动。
行了吧,试也试过了,这就是亲吻。
司绒正要起身时却遽然被罩住了后脑,紧接着口中探入一道湿滑的舌,清爽的气息蛮横地霸占她的属地,下颌紧紧贴着,鼻息相缠,亲密相拥。
封暄在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前者是蜻蜓点水,后者才是亲吻。
*
可阿悍尔公主亲完人就不认账了。
封暄不能长久地留在阿悍尔,谈和提上日程后,他便该离开阿悍尔了。
七月初十这日。
封暄在清灵湖畔找到司绒,她身旁跟着一男一女,正在谈笑散步,背后是粼粼波光,司绒的身影在粼光里虚化。
他遥遥望着,眼里被粼光闪得刺痛,突然陷入了低迷的情绪中,他这才意识到,司绒并没有把那个吻当真,她进退自如,游刃有余,甚至不愿在分离时与他告别。
阿兰娜瞥了一眼那道稍显落寞的背影,苦恼地说:“怎么办呢,这位太子殿下看起来伤心了,你喜欢他吗?”
“喜欢,”司绒看着远处草坡,“但他是北昭太子啊……他不会入赘阿悍尔,我也不会嫁入北昭困于四方宫墙。”
所以,停在这里刚刚好,起码,她知道什么是亲吻了。
“你是阿悍尔草野上策马扬鞭的公主,说不定他也不舍得把你困在宫墙中呢,如果,”稚山抱着刀,说,“我是说如果,他追回来了呢?”
“啊,”司绒轻笑,“那便和他试试。”
封暄没有听到这些对话,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边境线,荒芜的八里廊像草野上的一道长疤,刻着双方数百年的对峙与旧仇。
但如今对峙之势化解,旧仇推翻,这片荒芜的土地将要搭建起高墙新屋,草原的遥铃和中原的歌舞将在这里交互,阿悍尔和北昭会一同走上崭新的路。
可他呢?
封暄握着缰绳。
他的陷入像是宿命,从他见到司绒的第一眼起,就很难移开目光,人群中他会第一个找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便忍不住转头看,只要没了别人,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
他以身设局,反而让自己溃不成军。
封暄勒停了马匹,转头看向无边的绿野,梦里她离开的背影突兀地浮上脑海,刺得他胸口阵痛。
不能,不能就这样结束。
你得给我一个名分。
封暄突然掉转马头,往九彤旗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反转结束。
太子肯定会要到一个口头名分的啦,在这条if线里他们比较和谐,没有敌对立场,太子会更撩一点,甜就完事儿了。(btw喜欢看男主撩女主,看阿勒!龙可羡多纯呐,前期全靠阿勒搞气氛。撩、暗示、撺掇,直到越来越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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