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2 / 2)

冠位master 直白人家 9136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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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哒子此时已经被迦尔纳放下来,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炙热的简直让她迈不开腿,她仿佛听见一众小妖怪偷偷摸摸的嘀咕。

“快看,那是个人类耶!”

“人类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她旁边的男人好看!”

“对呀,对呀!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像人,也不像是妖怪!”

“他们是什么人呀?”

……

咕哒子抽着嘴角看向迦尔纳,好脾气的半神英雄也看了过来,她相信迦尔纳一定已经发现那些小妖怪躲藏的位置,并且对他们的议论不甚在意。

“这也算是被热情欢迎了。”

迦尔纳:“原来如此,master您是这样觉得的。”

咕哒子:“并不,我是在给我自己找台阶下。”

迦尔纳一本正经:“那么master您实际上是不满意的吗?”

咕哒子翻个白眼:“当然了,你家master我快被当成猴子围观了!”然后在迦尔纳动手前迅速制止,“没必要!听我的,真的没必要!不过是被看两眼,你家master根据进化论追溯,很早很早之前,还真是猴子进化来的!”

“明白了。”

虽然不清楚迦尔纳明白了什么,但眼见这位大杀器乖乖退回到原先的位置,没有挥舞那把黄金枪的打算,咕哒子总算松了口气。

垂下眼帘的迦尔纳收起浑身的锐气,那张仿若莲花般美丽的容貌就暴露出来,形状标志的莲花眼在尾端勾勒上一抹朱红,匹配象征尊贵血统的苍白肤色,他仿若一尊圣洁的天神,从云端上行走下来,踩踏着莲花,沐浴着酥络。

神圣的气息使他在妖怪中间格外扎眼,哪怕是专门来见咕哒子的奴良滑瓢,进屋后的第一眼仍是放到他身上。

滑瓢啧啧感叹:“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能看到有神灵血统的人类。”

多年下来,昔日昂然俊美的百鬼夜行之主,此时已经变成一个又矮又挫的小老头,那个诡异的后脑勺,长的令咕哒子眼皮直跳。

平心而论,她没想过故人重复,首先需要面对的就是颜值伤害。

咕哒子叹息:“你变得又老又丑了。”

奴良滑瓢不以为意,慢吞吞的抽着烟。

“多大点儿事,值得你嘀咕这一句?”

咕哒子:“可我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强/暴了。”

滑瓢瞪眼。

咕哒子立马转移话题。

“好吧,不和你开玩笑了,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先前没去想还好,以为奴良家的老爷爷对自己的照顾属于长辈对小辈的关怀,现在……呵呵,时间线已经全部多走过一遍的咕哒子会信了这个老头子的邪才怪!

奴良滑瓢闻言,轻笑一声,幽幽道:“小丫头都想起来了?”

咕哒子白眼:“应该是都经历过了。”

奴良滑瓢笑得特别不怀好意,啧啧有声的感叹:“当初我还以为你能当我的儿媳妇。”

咕哒子拉下脸。

奴良滑瓢就好像这个乱子还不够复杂,又添了一把火。

“可我看,我孙子似乎对你也颇有好感的样子?”

咕哒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忙伸着手阻止。

“行了!行了!可别说了!我从头到尾都没和谁闹暧昧,你这到底是哪里听来的绯闻?”

磕磕烟杆,奴良滑瓢慢条斯理的道:“这又有什么,我们妖怪什么时候在意过人类的伦理道德?况且,你们人类不也有一句话,就叫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是个好姑娘,配我家的俩小子怎么了?”

咕哒子:“……别开玩笑了成不?”

奴良滑瓢吞吐着烟幕,目光幽幽。

“鲤伴喜欢你。”

咕哒子:“我知道。”

奴良滑瓢嗤笑一声,促狭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

咕哒子坦坦荡荡的白他一眼。

“当年他没少在我面前说这句话,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没给他过缥缈无稽的希望。”

“是啊,”奴良滑瓢听到这里也是感叹,“后来那小子就干脆喜欢上别人了。”

咕哒子脸一黑。

你这个糟老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故人相见,总是要打趣几句才称得上熟稔。

咕哒子和奴良滑瓢不熟,可她和奴良三代人都有些说清道不尽的缘分。因这一点儿,她和滑瓢也能彼此打趣那么几句。

回到正题。

奴良滑瓢盯着身体年龄比鲤伴那时要小的咕哒子,他嘀咕了两声。

“看你这情况,好像也不怎么简单。”

咕哒子:“我现在是正常的,老不修。”

一个妙龄女子再见面就成了三头身的萌萌萝莉,滑头鬼会好奇的感叹一句也不奇怪,然而……被踩了痛脚的可是她!

气不打一处来!

没法成年是她的错吗?按照正常时间,她早就是老太婆了!可然并卵,时间线和正常人不一样,继上一次能量爆发,体型突然增长之后,她的身材再也没变过,悲剧的保持在一米四,一不小心就会被当做未成年。

虽然她确实还是一名小姑娘,可小姑娘也是想变成大姑娘的啊!

忧郁的不可自拔,要是有酒,她好想干两盅。

唉,这一天,是悲伤的雨季。

愁……

上加愁。

奴良滑瓢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看着眼前这个被阴影覆盖了全身的小姑娘,老眼微眯,漫不经心的敲敲手里头的烟杆。

“怎么样?要不要去他的墓前看看?”

当年的记忆有多少找回来,又有多少消逝在漫长的时光中,咕哒子也说不清,可是提起那个一笑就像是有无数花开,无数花落的少年,她不禁沉默着,默许了滑瓢的提案。

多年后再见,曾经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坐在沧桑的墓碑前头,手里捏着一根香,在一阵犹豫过后,将它插上香炉。

双手合十,咕哒子低声嘀咕:“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你变成这个样子啦。”

石碑静默着不会有回应,耳旁风声呼呼吹响,周围盛开的不知名花朵飘零满地。

扎着小辫子的少女跌坐在落满黄叶的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奴良鲤伴四个字不放,脑海中一幕幕景象接连闪过。

明月。

城楼。

大片的樱花飞舞。

一道高挑散漫的身影从月光中出现,懒散的闭着一只眼睛,揣着手,用最浪子的姿态拉起少女。

那天略显凄清的夜色,在他脚下洒落一地辉芒,银霜仿若白雪落满发梢。

奴良鲤伴用最认真的心态,教会她何为浪漫。

即使这么多年之后,他也是唯一一个,用实际行动将她当做心爱之人对待的男人。

仅凭这一点儿,他在咕哒子心中的地位就不一般,哪怕不能说爱,他也是特殊的。

“鲤伴。”

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咕哒子心头一时蒙上了悲伤的阴影。

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突然去世带给自己的寂寞,她怅然无措的坐在墓碑前头,以为自己会潇洒的和地下的他聊起这些年来的经历,或者用愧疚的语气说起自己莫名其妙的遗忘。

然后她就可以用无奈的语气,慢条斯理的说起自己的真正情况。

这个出生自人类智慧最顶尖实验室的小姑娘,真实形态自始至终都不够稳定。这副看似类人的躯体,各种方面都可以说是人类,然而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崩坏成怪物。

饲养某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她就是最好的母体。

也就是所谓的怪物巢穴。

听起来很酷吧?

咕哒子也觉得很酷。

想想看,某一天睁开眼睛,世界被自己体内的一些东西统治了,或者好不容易拯救回来的人类,被一只莫名其妙出现,但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怪物消灭了。

哈哈哈,那真是怎么都笑不出来的状况。

但是别人能把它当故事看,咕哒子却不能,因为她知道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越是成长,她越是畏惧成长,因为长大就意味着自己不知道变成什么。

她恐惧着,已然没有曾经对未来的期待。

这点儿小小的心思,至今没有被任何人洞悉,包括身处在神秘之地的英雄王!

然后为了不令人担心,咕哒子嬉笑怒骂的和平时无二,直到来到这位被忘掉多年的“熟人”死去多年的墓碑前头,她才能锤头丧失的仿佛一只败犬一样汪汪两声。

她能汪汪还是因为先前就忘了奴良鲤伴这么久,所谓债多不愁,干脆一股脑的将烦恼都说给他听,反正人死了,也没法抱怨对不对?

不过也只有这时候,她会由衷的憎恨。

为什么人被杀就会死?

想想看,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只有另一个自己,灵王才能解答吧。

呵呵笑过两声,咕哒子泄气的将手掌拍到鲤伴的墓碑上头。

“哟,现在你没法对我耍流氓了吧?”

墓碑庄重的屹立在坟冢前头,空气中泛滥的静默使咕哒子后悔没有管奴良滑瓢多要一瓶酒。

因为心情糟糕,附近树林里传来的动静她全当自己没听见,就这样和并不存在的鲤伴幽灵大眼瞪小眼。

她在来时就和迦尔纳说过自己想一个人呆着,施舍的英雄一如既往的好脾气,那双锐利的能直指人心的澄澈双眼似乎看穿了咕哒子此时糟糕的心情,一言不发的隐身消失。

接下来这段路她不需要担心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她是孤身一人前来探望奴良鲤伴,然后到了鲤伴的墓碑前,不受控制的吐出许多怨言。

只是她这样虽然是清净了,可某些好奇她和自家老爹关系的小家伙却没法视而不见。

众所周知,奴良家三代情种。

深情是真的深情,桃花也是真的多!

年纪轻轻却已经继承奴良家传统的三代目陆生和雪女冰丽以及飞头蛮等人蹲坐在隐蔽的树丛后头,几个人眼巴巴的盯着二代目墓碑前那道小小的身影。

陆生倒是认出咕哒子是那天碰到过的持刀少女,他对对方挽救了自家青梅竹马的生命十分感谢,以至于夜晚出现的陆生,莫名表现的和咕哒子很熟,然后莫名其妙的认识了昌浩等人。

这里面的故事有辣————么长,想知道的可以翻看前文,这里就不写了——其他人倒是对咕哒子的出现毫无概念。

许多跟随在总大将身旁多年的老人,也不认识咕哒子的身份。

毕竟除了当初能被记下来的战国之旅,之后遇上的每一次都因规则特殊,无法保存下记忆。

滑瓢会记得,那是因为他是大妖,身处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个存在之一,而其他小妖没有这个实力,不过是受到摆布的存在。

然而这些人里,雪女冰丽比较特殊,她遇上过咕哒子,但又把她忘了。

这正常吗?

挺正常的!

偶遇过一次的人,怎么可能会硬生生记那么久?

冰丽不记得咕哒子太正常了!

只是她的茫然和陆生的若有所思对比实在强烈,以至于连其他好奇跟过来的妖怪都感到诧异。

自家少主如果认识那个少女,没道理成天围着少主转的冰丽会不认识啊?

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妖怪脸上仿佛写上了这么一句话,看得陆生很是无奈。

白天的陆生相对含蓄,他挥挥手解释道:“先前在游乐园受到袭击那次,就是咕哒子帮忙解决的。”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冰丽也是恍然:“原来是她……可是她来见鲤伴大人做什么?”

很好的问题,我也想知道她来见我爸做什么。

奴良陆生抽抽嘴角,眼神微妙的盯着墓碑前神色黯然的咕哒子不放。

这状态……其实和许多被辜负了的女妖怪差不多。

回想起自家老爹堪称风流的过往情史,不会吧……

这也太小了,老爹你居然下得了手!

不对,等等!咕哒子到底多大啊???

别说陆生反应慢,重点是咕哒子那一身落寞的气场太扎眼,加上鲤伴过去的女人缘,容不得他不一下子思路跑偏,现在跑回来,他开始对老爹会和咕哒子认识这件事里头的违和之处感到怀疑。

但要说不熟。

没看错她是在墓碑前哭吧?

在墓碑前流下眼泪是个意外。

咕哒子才不会哭给别人看呢!

不过是被风刮了眼睛……风……

“呜哇!”

好丢人啊!

咕哒子捂脸。

感情孕育到悲伤之处,眼泪不受控制留下来那是当然的,但是哭鼻子被一群小屁孩瞧见,那就是失态!大大的失态!

咕哒子生无可恋的接过奴良陆生递过来的手帕,一边攥鼻涕,一边打量着这个主动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年。

和妖化后的他差别很大,最醒目的区别就是个子。

人类的陆生白白嫩嫩,透出一股子老好人的温柔,小小只的体态和眼镜,不用想都知道这绝对是一位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就是不知道他特意过来冲自己搭讪是为了什么。

捏捏擦红了的鼻子,咕哒子收起手帕,用哭哑的嗓子慢吞吞道:“我洗过之后会还给你。”

奴良陆生尴尬道:“那个……我没打算要回来。”

“哦,你嫌弃我?”

咕哒子眼神一横,奴良陆生的反应和他爹很像,小肩膀下意识颤了颤,满眼无辜。

咕哒子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挥挥手,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在阳光下有种雨过天晴的清爽,虽然眼眶还有些发红,但她确实已经竭尽全力的为旁人带来好心情。

陆生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拉扯起嘴角,仿佛不想让她担心一样的笑了起来。

“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他礼貌的询问令咕哒子毫不做作的拍拍身边的位置。

“坐吧,正好我也想问问你鲤伴是个怎样的父亲。”

听到这个问题,陆生的动作一顿,但还是坐在墓碑前面,望着这个自己好久没来的地方,他神色复杂。

咕哒子一看便道:“他不是个好父亲?”

陆生迟疑着没有回答,好半晌后才摇了摇头。

“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但是身旁的长辈也好,母亲也好,提起他都会用怀念的语气,可能他是一个好的首领和丈夫吧。”

咕哒子何等人精,何况陆生这么说,不就是在谴责某人不会做爹吗?不然也不会是好首领好丈夫,但就是没有爹这个字眼!

“你受苦了!”她拍拍肩。

奴良陆生受着这股不太像女孩子的力气苦笑,然后问道:“爷爷没和我说什么,他只是让我来问你……我可以问吗?”

咕哒子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想问就问吧,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你,某种意义上,你还是我的后辈。”

陆生对后辈这个词有点儿不适的动动身体,但他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这个似乎和自己父亲有许多秘密的少女。

其实在咕哒子前来探望不久,他就从学校回来了,后来她提出去鲤伴的墓前走一遭,他更是偶然瞥见她离开的身影。

出于好奇,他去询问了自家不着调的爷爷,没想到会得来这样一个令人惊愕的答案。

咕哒子认识自己父亲。

那么鲤伴死去多年后,她为什么才出现?

又为什么她看起来一副人类的样子,却又莫名和非人的存在有那么多牵扯?

有太多疑问堆积在心底,使他做出这种不是太体面的跟踪行为,但是种种想法在看到她在自己父亲的墓碑前红着眼睛时消失了。

因为她哭的实在是太丑了。

没有日本女子啼哭时弱柳扶风的美感,更不惹人怜惜,那个小小的体格,哭起来浑身颤抖的仿佛风中落叶,完全没有形象,鼻涕眼泪流了满脸,但就是让人没法对她弃之不理。

也正是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奴良陆生才若有所觉的意识到。

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心中的种种想法,在他站到咕哒子身前时,听到她半是嫌弃,半是绝望的抱怨时统统变成哭笑不得。

这真是一个颇有意思的小丫头,也不知自己父亲是怎么认识她的。

不过也正是这种表现,彻底洗清了陆生心底的那点儿桃色危机。

清楚的知道老爹喜欢哪种画风的美人的陆生,不觉得小丫头的咕哒子会和老爹那个风流浪子扯上什么不该有的关系,他们应该是挚交吧!

抱着听听他们过去的故事的心思,将疑惑问出口的陆生呆滞的听道咕哒子戏谑的道:“鲤伴当初热情的追求我,可惜我心有所属,十分感动的拒绝了他。”

卧槽!

老爹不带你这样的!

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呸!这么大点儿孩子你怎么能下手!

目睹陆生一脸绝望,咕哒子心情出乎意料的飞扬,忍不住就拿过来人的口气教育了他。

“别以貌取人,我长大后可是个大美人,迷得你爹神魂颠倒的那种。”

嗯,当初鲤伴的表现差不多就是神魂颠倒了,这话没有丝毫夸大的嫌疑!

“可是!”奴良陆生不是很能接受的抱头叫道:“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

咕哒子翻个白眼,抽抽刚刚哭红的鼻尖。

“你小子懂女人吗?不懂说什么大话。”

“……”陆生快被欺负的怀疑人生了。

你是女人吗?

你连少女都不是吧!

眼看着奴良陆生的神情渐渐暴漫,咕哒子那点儿良心开始不甘寂寞的彰显去存在感,她按按小小的胸脯,暗地里嘀咕了两句,然后翻个白眼。

“行了,我也不逗你了,我和鲤伴当初就是个错误,所幸那时风声紧,大家谁都没犯错误,作为他的儿子,你没有胡思乱想的脑子那就不要浪费脑细胞脑补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看着回答。”

陆生闻言一愣。

“这么大方?”

咕哒子白他一眼。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陆生被她一眼斜的有些尴尬,老好人的性子忍不住发作,挑来捡去,找一个不得罪人,也不戳咕哒子痛脚的问题拿出来敷衍场面。

“你和我父亲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