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一甩浮尘,瞥了眼身后紧闭的殿门,出言相劝,“哎哟,宜常在,容妃娘娘刚来不久,您还是别等了,早些回去吧!”
沈知澜神色不变,“我有要事要禀报皇上,既然容妃娘娘在此,那我便在这殿外候着了。”
说完,再不理会安德海的劝阻,娉娉袅袅地跪在坚硬的大理石砖块上。
脊背挺直,不再说话。
安德海看看梗着脖子一脸倔强的沈知澜,又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殿门,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虽说皇上对宜常在确实有几分在意,可这里头的是容妃娘娘。
这次江南水患,若不是容妃娘娘向皇上举荐了人才,只怕受灾的百姓数量会更多。
为此,皇上不仅重重赏了功臣张和豫,对容妃娘娘与二阿哥也是更加看重了。
如今容妃娘娘不仅有协理六宫之权,还可随意进出养心殿。
虽说只是妃位,可在后宫众人的心中,也算是位同副后了。
“哎呀,小主呀,您这又是何苦呢?若是跪坏了身子皇上也该心疼了,再说了,这里面的可是容妃娘娘呀……”
安德海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宜常在若是执意在殿外等候,这不就等于得罪容妃娘娘了吗?
安德海叹了口气,这位宜常在刚入宫不久,怕是不知道容妃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不知晓得罪一个手握重权之人,会有怎样可怕的下场。
宜常在年纪虽小,但待人和气,进退有度,每回见面对自己也是恭敬有礼,安德海这才生出几分提点的心思。
只可惜,沈知澜是注定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了。
“安公公,我知道您是好意提醒,可我确实有要事要禀报皇上,实在是拖不得,公公您还是请便吧!”
养心殿内,皇帝的桌案上正放着一幅画作。
容妃立在皇帝身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皇上,您瞧这幅画,枝头百花妍,莺声入翠微,色彩艳丽,气韵生动,花有露、鸟有声,不愧为当世佳作!”
皇帝今日难得忙里偷闲,他速来喜爱山水花鸟画,容妃为他寻来这幅《鸠雀先春图》,自是迫不及待地欣赏起来。
“周氏有此才女,使人不复羡谢家也。”
皇帝眼里带着化不开的深情,轻轻拍了拍容妃的手,“淑贞有心了,这么多年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意,也最能为朕解忧,有你在身旁,朕很安心!”
“皇上不嫌弃臣妾就好,臣妾为皇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容妃垂下眼眸,面上多了几分羞涩。
“来人——给朕把这幅画挂到西暖阁去。”
“嗻,皇上!”
安德海应了声,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取了画作。
却不想,这殿门一开,殿外端正跪着的沈知澜便映入了皇上眼里。
“等等,”皇帝皱了眉,“安德海,宜常在怎么会在这里?来多久了?”
“回皇上,宜常在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了,说有要事禀报。奴才跟宜常在说了容妃娘娘在此,让常在先回去,可常在她偏要在殿外等皇上,奴才也只好作罢……”
安德海小心打量着皇上和容妃的神情,生怕这两座大佛不高兴了。
贺锦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